“領主們從沒在正面戰場上出現過,他們的戰鬥力我們無法預估,只能做最危險的演算。”
“聯盟星數百億人口,無法完全撤出,如果他們是因您而來,那麽閣下,我誠摯地懇求您,請您勸他們止停這次戰役。”
主席向榛真行最高禮,身後眾人也隨之行禮。
榛真臉色有些發白,指尖掐入掌心。
就在此刻,AI的機械音響徹了整個指揮室。
「警告!防禦場已失效!」
「S-5區、N-96區……監測到高等星獸波段,等級估算失敗!高危警告!」
主席赫然回頭。
各區監控裡,還未啟明的暗藍天空,巨大的黑色裂縫在空中撕開。一道又一道,觸目驚心。一眼望不到頭的星獸飛行戰隊,從裡邊湧出,烏壓壓地陳在了各地上空。
有軍艦正好飛起在某道裂縫處,星獸領頭者——高大雄偉的獅耳獸站在三米多長的飛鳥上,揚起巨刃,隨手將眼前的礙事者一刀劈炸,熊熊火光瞬間爆裂,殘骸拖著焰火尾巴,如星光墜落,砸在地上,砸出一群驚恐的尖叫。
“人類,交出我兒。”
八道裂縫,八位超級星獸,張開駭人的領域場,蠻橫威懾著沉聲說道。
榛真愣愣地看著作戰屏上放大的、八張英俊的面龐,余光瞥到惶恐的人群,心情極為複雜,咬了咬唇,眼中浮上了一層水光。
“唐納修!”主席喝道。
“是!”唐納修點頭,馬上去切出警報區域的通訊,以星獸古語道:“尊敬的領主們,請跟隨我們的指引艦集合到一處,我們這就帶珍珠玫瑰過去。”
唐納修不知道領主們智商多高,但秉持著簡單交流的原則,半句廢話都不敢多說。
八位領主揮手示意部下原地等候,馭使飛鳥來到高塔之外。
距離近了,他們隱約察覺到了小玫瑰的氣息,波瀾不驚的神情陡然一變。
“珍珍——”
高塔之上的平台,眾人駕駛著機甲,緊張地望向半空,極強的威壓使他們即便被機甲防護著,也驚懼得頭皮發麻,生不出半點抵抗之意。
這就是星獸最強者嗎。
現場唯一還算冷靜的人,大概只有謝凜,他感受著無形翻滾的力量,壓製下因本能而警戒炸毛的阿瑞斯。
獅耳星獸率先跳下,極其結實的高塔都似乎顫了顫。
他身高差不多三米,目光筆直地對上了榛真的機甲駕駛艙。
榛真心跳極快,深吸了口氣,打開防護罩。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八位領主先是一震,繼而同時發出渾厚而悠長的吼聲。那是恨不得宣告世界的狂喜,守在空間裂縫的星獸戰士們感受到了這份喜悅,齊齊發出長吼。
整個聯盟星像被星獸們興奮的吼叫包圍了。
很多人瑟瑟發抖地躲藏著,開啟了視頻直播。
「草草草,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星獸」
聯盟來不及管制網絡,沸騰的熱度迅速在網上鋪開。
某艘隨時準備離港的飛船上,中年男子低低嗤笑:“真可惜,看來是打不起來了。”
高塔上。
榛真不由自主地離開駕駛座,還沒走出兩步,獅耳星獸迫不及待地伸出雙手,以提孩子的方式,將榛真雙腿懸空抱了出來,星獸舉著榛真目不轉睛地看,其他領主激動地也想下來。
但平台就那麽點位置,有獅耳星獸擋著,他們著急地嘰裡咕嚕。
飛鳥受領主們影響,忍不住往前衝,掀起一陣強風。
榛真被吹得眯了眯眼,獅耳星獸立刻火了,將榛真往懷裡一抱,用手臂托住,回頭凶狠地威脅其他領主不準亂動,再轉過來,低頭看向榛真,眼睛紅了一圈,憐愛地說:“珍珍,你長大了。”
他還十分憨厚地用另一隻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了個長度,從一小截比成一大截。
榛真鼻子發酸,沒忍住,摟著領主的脖子哭了出來。
時光沒有在這些領主們身上留下痕跡,他們的外貌、語氣、神態都和他小時候見過的一模一樣。十九年的分離似乎也只是眨眼,他又回到了寵愛他的父親們的懷抱。
獅耳星獸慌了。
其他領主一頓,然後紛紛指著他怒罵,仿佛是在質疑他會不會帶崽。
二領主出了一頭汗,溫柔地摸摸榛真的背,輕聲哄著“崽崽不哭”,他越哄,榛真眼淚掉得更凶。
謝凜被榛真哭得心裡抽疼,他下意識走上前。
二領主驀地警惕看去,眼神冰冷,毫不客氣地揮手。
無形卻猛烈的殺意破空而來,謝凜眼疾手快地切出防禦,單臂擋住了星獸的攻擊。機甲無垠後退了兩三步,地面被踩出蛛網似的裂縫。
二領主詫異地挑了挑眉。
榛真扭頭一看,頓時回神,伸手在雄獸臉上一摸。
這是他幼時習慣性的小動作,有什麽想要的,都是先摸摸爸爸們的臉。
雄獸當即把謝凜拋在腦後,眼神亮晶晶地看向榛真。
榛真想到了監控裡見到的那些畫面,看了眼無垠,擦掉眼淚說:“我想回家。”他條件反射地說了人族語言,很快又用星獸語重複了一遍。
他說得不太熟練,比小星獸們也好不了多少。
獅耳獸英俊的面龐上不由露出悲傷的神色。
而在榛真開口那刻,謝凜便頓住了,他咽下湧上喉口的血腥味,一言不發地挺直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