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項訓練時間清零, 榛真從器械裡爬出來,直接一滾躺到了地墊上。
他上輩子還會打打籃球, 這輩子強度最大的運動也不過是快跑, 體力值被放空的感覺實在太累了。室內溫度適宜, 他想直接在這裡睡一覺,可沒幾分鍾謝凜便走了過來,問他還要躺多久。
對方嚴苛得像個教練, 榛真先假裝沒聽見,但謝凜的視線仿佛有實質性,或許是他也能感應到氣息的緣故,落在身上難以忽略,榛真隻好睜開了眼睛。
他歎了口氣,說著“我這就繼續”,抻起軟得和面條似的身子,扶著器械要往上坐。
謝凜看著他說:“練不下去就別練了,不急這一時。”
那你催我幹什麽?
榛真迷惑地又想往軟墊上坐,謝凜手一抄,輕松地橫抱起了他,淡淡道:“回去休息。”榛真愣了愣,倒沒拒絕。他想起小時候謝凜送他上過幾次飛行車,要麽不耐煩地揪著他衣服拎上去,要麽雙手穿過胳肢窩把他舉上去。
反正不像現在這麽溫和。
大概是因為他長大了,顧及他面子。
回到頂層,謝凜問他洗澡用不用幫忙,榛真這回尷尬地臉紅了,直說不用。
晚上謝凜留在了臥室,榛真一天都很累,很快睡著了。他睡得很沉,完全察覺不到外界的動靜,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在海邊吃燒烤,海風吹著火,又熱又涼,還饞得發餓。
生物鍾到點,榛真迷迷糊糊醒來,眼皮沒撩開,咂摸著夢境,隻想著昨晚吃少了,運動後能量沒補充夠啊。他伸手想揉眼睛,感覺到了不對,勉強睜眼,發現謝凜一隻手橫在他腰上,緊緊摟著,使他兩隻手都動彈不得。
榛真懵了。
看了眼離床邊的距離,好像是他自己滾過來,被翻身的謝凜無意摟住了?
榛真想起床,然而謝凜條件反射地抓著他的手腕,睡夢中也強硬地不讓他躲開。
“……”
謝凜力氣很大,榛真掙脫不開,這樣有些難受,他紅著臉忍了幾分鍾,抱著‘不得已吵醒您’的態度,艱難地往謝凜這兒側身,就想看他醒不醒。
中央星亮的早,窗簾外已經有了光。
榛真扭過頭,能清晰的看見謝凜的臉,近距離看謝凜實在英俊得難用語言形容,榛真單純從生理性上,也難免心跳快了兩下。他發現謝凜眼下有淡淡的倦色,總覺得像剛睡著沒多久。
難道他昨晚睡相太差打擾到他了?
榛真心虛地眨眨眼,窩了個還算舒服的姿勢,勉強又忍了十來分鍾。
順便打開終端看了會兒機甲對戰教程。
不過等小珍珍也餓得不舒服,榛真便忍不住了。他用力地轉了轉身子,小聲喊道:“小叔叔?小~叔~叔~”
這要再不醒,實在有愧謝凜3S+的等級。
他靜靜睜開了眼,榛真理直氣壯道:“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你不松手,我起不來。”他動了動自己的手腕。
謝凜沉默片刻,說了聲“抱歉”,松開手,自己先起身下了床。
他的確沒怎麽睡,但阿瑞斯休息得非常好,加上他本身體質強悍,幾乎沒受影響。他感受著腦域內的精神力,確定榛真幻化後能力更強了,恢復之外,還有了另一種像是‘填補’的感覺,他思緒電轉,莫名對應上那篇名為‘失去’的日記。
他八九歲時直覺地記錄下,他失去了什麽。
但昨夜過去,他和阿瑞斯好像找回了很小的一部分,從榛真、或者說是小珍珍那兒。
謝凜沒打算和榛真說,不確定的信息,有著不安全的底色。榛真目前要思考的事已經夠多了。他想到昨天研究員那句‘或許珍珠玫瑰屬於人類’,眼神一動,仿佛有一點線索從毫無頭緒的線團裡探出了頭。
之後一段時間,榛真重複著各項練習。主艦、機甲的戰略意識操作類,他在軍校培養出了敏銳的反應力與預判力,一天比一天厲害,唯獨體能上進步有限,畢竟這不是一蹴而就的東西。
他已經跟著謝凜的作息在訓練了,謝凜訓練完後,兩人會換上近身作戰服對練一會兒。
謝凜的戰鬥技巧很強,沒藏私,手把手地教榛真。
而交手過程中難免會有擦碰,榛真這天又被謝凜反手壓服在牆上,謝凜點到為止,立刻松了手,榛真卻有些怎麽也打不贏的鬱悶,轉過身揉著肩膀嘟囔:“你手好重啊。”
謝凜有些好笑的扯了扯嘴角。他確信他是用了合適且程度極輕的力量,只能說榛真即便升了等級,身子骨還是那麽嬌氣。
“那不練了?”他淡淡問。
榛真搖搖頭,“我就說一說嘛。”他和謝凜越來越熟,越來越有種面對親近長輩的好感,狀態有些像他對著少年謝石星,言語放開了許多,乖乖巧巧的一笑,“繼續吧。”
這回謝凜把他壓在了地上。
榛真從喉嚨裡嘟囔出一聲‘嗚’,像是幼獸撒嬌似的。
謝凜手一頓,半跪在地上,將少年翻了個身,垂眼看著他不說話。
榛真看謝凜收手,眨眨眼,狀似要從地上起身,實際很不講武德地來了招偷襲。謝凜怔了極短的一瞬,輕笑,迅速製住了榛真作亂的手。
他是單膝跪著,榛真卻是全跪著,雙手被他反剪在身後。
謝凜搡著他往自己身前湊了湊,戲謔地質疑:“嗯?我有教過你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