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沙赫都來了,他們不用繼續待在海上民手中了。
就算王太子要審判他們的罪行,暫時不放他們回家,那也是將他們轉交到波多雅斯人手中。
在波多雅斯人手中,他們至少不必再像之前那麽提心吊膽。
再讓家族勢力活動活動,他們的處境會好很多。
幾個年紀大地位高的貴族帶頭,眾人向女沙赫——亦是向女沙赫身後敞開的大門湧去。
他們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座破舊的殿宇。
這種破地方,簡直是玷汙他們高貴的身份。
但是他們還沒走到女沙赫跟前,就有一隊身高體壯的海上民士兵從大門湧進來,越過女沙赫,攔在他們身前。
“沙赫,如今你已是波多雅斯人的階下囚。”
領頭的老貴族被士兵攔住,盯著女沙赫,語帶威脅地說。
“無論如何,我也是波多雅斯的上級貴族,就算審判,也只有王太子才有資格審判我等。”
“你們這群降兵還不讓開!”
“我們波多雅斯人內部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這個女人插手。”
“我們這群人若是有什麽差池,你拿什麽向王太子殿下交代?”
一日之前還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唯唯諾諾的這群人此刻挺著胸膛和自己對峙,皆是一副毫不客氣的模樣,女沙赫臉上卻看不出絲毫惱怒之意。
相反,她竟是笑了一下。
“各位波多雅斯的大人們,我的確是來送你們離開的。”
她雖然在笑,但是她掃視著那些人的眼神卻很淡漠。
年輕的女沙赫是個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的人。
但唯獨對於某一類人,她很寬容。
她抬手,揮了揮。
又是一大群人湧入大殿之中。
這第二批人的湧入,伴隨著數不清的尖叫聲、哭喊聲,還有強壓著恐懼的呵斥聲。
那聲音,有男有女,有蒼老的聲音,也有還非常稚嫩的聲音。
領頭的老貴族瞳孔陡然一縮,他在那群被海上民士兵強行推聳進來的人中看到了他的老妻以及兒孫後輩。
不止是他,大殿中這群貴族官員都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所熟悉的面孔。
他們被攔在大殿裡,錯愕地看著他們的親人、族人被那群海上民士兵粗魯地推聳進來。
原本只有五六十人的大殿,在短短一瞬間就變成了三百多人。
大殿之中已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這些貴族官員所有的家族成員,無論男女老少全部都被帶到了這座殿宇。
老貴族呆滯地看著女沙赫,他隱約意識到了什麽,一股寒意陡然從他腳底升起,瞬間湧遍全身。
隱約猜到什麽卻不願意相信的他的手在止不住地發抖。
“你、你到底要做……”
話還沒說,一道寒光從他眼前閃過。
女沙赫手中的精鐵短劍貫穿了他的腹部,拔出時白刃變成了紅刃。
鮮血噴了女沙赫半邊的臉,褐色肌膚上染上一片豔麗的赤紅之色。
大殿中燈火微微晃動,將她的側頰映成更深的血色。
伸出的舌尖輕輕舔去濺在唇角溫熱的血,她眼底的笑意看起來就像是在品嘗世間最美味的東西。
她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興奮之色。
殺戮和鮮血刺激著她,讓她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唯有一雙眼冰冷而殘忍。
凶殘的海中惡鯊,從來都是依靠吞噬他人的血肉活下去。
弱肉強食。
這個世界慣來都是如此。
手持滴著血的利刃,她說:“動手。”
女沙赫一聲令下,海上民士兵拔出他們鋒利的短劍。
本就吵鬧的大殿瞬間炸開了鍋,驚恐萬分的人們四處奔逃著,哭喊哀鳴。
這群身份高貴向來高高在上的貴族們,在面臨死亡的時候,和他們認為低賤的平民和奴隸們也沒有任何區別。
手無寸鐵毫無反抗之力的他們只能任人宰割。
所謂的奔逃只是徒勞,三面都是石壁,敞開的大門被士兵牢牢守住,他們怎麽逃都逃不出這座此刻顯得無比狹小的殿宇。
海上民士兵一次又一次揮下手中的利刃,一道道鮮血噴濺在灰白色的牆壁上。
石柱上的鮮血滴滴答答地流淌下來。
一個接一個的人倒在青色的石板上,躺在血泊中,再也起不來。
最先被女沙赫捅了一刀的老貴族還活著,他躺在地上,在血泊中掙扎著。
他睜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宛如噩夢般的情景。
可是腹部傳來無比真實的劇痛,在告訴他這不是一場夢。
當親眼看到他最後年幼的曾孫死在士兵劍下之時,他再也控制不住,一口血重重噴出來。
他的臉上滿是仇恨,目光猙獰地看著站在他身前的女沙赫。
“你怎麽敢——”
他一張臉扭曲得可怕。
“王太子不會放過你的!”
他聲嘶力竭地衝女沙赫嘶吼著。
女沙赫低頭瞥他一眼,眼底透出一抹譏笑,帶著淡漠的嘲諷。
這一眼,令老貴族如遭雷擊。
刹那間,他陡然明白了什麽。
她怎麽敢——?
她當然敢。
因為這條凶殘的惡犬背後的主人……她背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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