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懸浮著的短劍,瑪格麗特呆滯了一秒。
這——這是什麽詭異的狀況?
莫非是波多雅斯的神靈的庇護?
但是,她也隻懵了一秒,瞳孔就猛地收縮起來。
她的臉上透出如餓鯊般的狠絕之意,渾身上下更是爆發出一股一往無前的駭人氣勢。
待在薩爾狄斯身邊多年,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位陛下的可怕。
成功,便是取而代之,萬丈榮光。
失敗,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就算眼前這個人有所謂的神靈庇佑又如何?
她瑪格麗特從來不信什麽神靈!
她隻信自己手中的劍!
就算是短劍自動飛出擋住這一劍如此詭異的狀況,也沒有讓女沙赫動搖分毫。
反而讓她目露凶光,以豁出一切的拚命氣勢再度一劍狠狠劈下——
鏗!
鋼刃交擊,帶著嗡鳴聲的撞擊聲在房間裡響起。
多年來跟隨薩爾狄斯南征北戰的女沙赫的強大毋庸置疑。
她凶悍一擊之下,那凶猛的力道竟是將本就是倉促應戰的彌亞整個人都撞得向後倒去。
糟了——
手上的虎口被那凶狠的力道震得還在隱隱作痛。
踉蹌向後倒去的彌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沙赫不給人絲毫喘息之機,緊跟著一劍砍下!
眼看那一劍已經刺到了他的眼前,就要砍進他的眉心之間。
一隻手突然從後方伸出,穿過他的胸口,一把抓住被他緊緊攥著的短劍劍柄。
那隻手和他的手重疊在了一起。
下一秒,巨大的力道傳遞到他的手上。
他手中的短劍猛地向前,和女沙赫劈來的劍刃重重地撞在一起。
鋼刃摩擦之間,火花飛濺。
彌亞在飛濺的火花中看見了剛才還狀如瘋獸的女沙赫眼底的錯愕,以及一閃而過的驚懼。
在絕對力量的壓製之下,彌亞手中的短劍硬生生地壓過了女沙赫,一劍劈開了血紅色的皮甲,將女沙赫的胸口整個兒都劈裂開來。
從她胸口噴濺而出的鮮血穿透了彌亞透明的身體,灑落在彌亞身後的那個人身上。
“蠢貨。”
熟悉的低沉聲音從後面傳來。
讓少年緊繃的肩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
瑪格麗特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她本以為薩爾狄斯那句蠢貨是在說她,但一抬眼才發現薩爾狄斯的目光根本沒有落在她身上。
他對她視若無睹,目光卻是落在他自己的身前。
那個明明什麽都沒有的地方。
她側身伏在地上,再度吐出一口血。
胸口血如泉湧,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救了。
她布滿血絲的眼盯著薩爾狄斯。
“你……沒中毒……”
一邊咳著血,她一邊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
未能一擊即中的不甘散去,她的眼底浮現出一絲釋然。
成王敗寇。
她輸了。
她再次敗給了薩爾狄斯。
就是如此而已。
她無話可說。
意識在逐漸渙散,視線一點點變得模糊,視野中的一切都逐漸變成了灰白的顏色。
驀然間,她處於渙散中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她看見了一個透明的身影。
淡金發絲的少年手握短劍站在薩爾狄斯身前,而不曾看她一眼的薩爾狄斯的目光原來是落在這個少年的身上。
在最後這一眼之後,她的意識徹底墮入黑暗。
…………
鮮血順著握著劍柄的手指滴落下去,在雪白的石磚上暈開血色的痕跡。
彌亞松開手。
短劍落在了薩爾狄斯的手中。
他仰起頭。
黑夜之中,俯視著他的眸中墨綠色的幽光流轉。
薩爾狄斯瞥著手中還在滴血的短劍,隨手將其一拋。
短劍跌落在石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你……沒睡著?”
薩爾狄斯看了彌亞一眼。
蠢。
雖然薩爾狄斯沒有開口說什麽,但是彌亞分明從那一眼中看到了這樣一個字。
彌亞頓時被憋得氣悶。
這能怪他嗎?
按照他看見的未來——按照這個世界線的命運——薩爾狄斯就是在這個時間、這個地方,被一心想要謀奪帝位的瑪格麗特所殺。
薩爾狄斯被殺後,第二年,瑪格麗特自立為女帝,就此開啟了被稱之為血腥女帝的恐怖統治。
直到十六年後被起義軍推翻,這段血腥而又殘酷的時期才就此終結。
……
……等等。
突然間想到了什麽,彌亞很是困惑。
如果薩爾狄斯沒有真的睡著,那麽就算沒有自己的衝出來,女沙赫也不可能殺死他。
可是剛才那個無形的聲音卻告訴他,薩爾狄斯一定會死在這裡,這也是唯一讓女沙赫殺死薩爾狄斯的機會。
一旦錯過這次機會,這條世界線就會再次錯亂,走向不可知的未來。
這混亂的局面讓彌亞有些頭疼。
他已經隱約察覺到,所謂無形的聲音似乎是兩個不同的聲音。
而這兩個聲音告訴他的‘真相’都不一樣。
他實在是搞不清楚,他應該相信哪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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