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變換,折射的藍光隨之晃動,就仿佛有海水在其中緩緩蕩漾開來。
她靜靜地注視著彌亞。
“我在之前就已經說過。”
她說,
“那個孩子,將代替我,帶領希塔雅一族走向新的道路。”
在場的十多人皆是一驚。
雖然下午神殿外的那場宣告之中他們就明白,那個少年已是被祭司大人選中的繼任者,但是他們覺得,祭司大人還處於盛年時期,不可能那麽快退下。
至少也會再培養少年十來年後,再把重任交給少年。
但是現在一聽,祭司大人明顯是打算直接將希塔雅一族的所有責任都直接交托於那個少年。
“祭司大人,我們並非質疑您的決定。”
一位中年人起身,緊皺著眉說,“只是,那孩子是不是還太年輕了些,突然擔此重任……是不是有些難為他了?”
又有一人緊跟著說道:“是的,祭司大人,如果是普通時期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偏生是最危險的時候,一不小心,我族就是滅頂之災。無論如何,還是請您先帶領我們脫離困境,然後再……”
“我已說過。”
女祭司沙啞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話。
“希塔雅族的未來由他來決定。”
她深邃的目光在一眾人身上掃過,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
“不要忘了,我們希塔雅一族在此地堅守千年究竟是為了什麽。”
“不要忘了,我族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她的聲音仿佛貫穿了嘈雜的大廳。
她低吟著,複述著那句雕刻在石柱壁畫上的古老預言。
“【千年之後,他將再度從海中歸來】……”
整個大廳陡然為之一靜,再度變得鴉雀無聲。
凡是身在此處的,皆是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老,他們自然明白女祭司所說的話中的含義。
他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將目光投向那位少年。
他們深深地注視著少年。
他們的目光都匯聚在少年那雙湛藍如海的眸中,如同少年手腕上乳白月光石中泛出的似無邊海洋的沁藍之光。
千年之前,他們的先祖在那片血紅色的海邊與神靈立下誓約。
【偉大的戴薇婭】
【我等在此向您立下誓約。】
【我們將世世代代守望在此。】
【……直至‘他’的歸來。】
……
眾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處,彼此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稍許之後,在此的眾人起身。
在此處唯獨比較年輕的法納亞和希瓦錯愕的目光中,希塔雅的長老們俯身。
向著坐在那裡的少年所在的方向,他們單膝跪落在地,一隻手抬起,按在低下去的頭的眉心之上。
隨後,他們起身。
側身向另一邊的女祭司躬身行禮之後,他們轉身離開了那裡。
女祭司閉上眼好一會兒,然後再度睜開,看向仍然待在彌亞身邊一臉深思之色的法納亞,以及另一邊一臉懵逼的希瓦。
“法納亞,既然是你將他護送回族中,那麽以後,就由你和希瓦來輔佐於他。”
她的目光落在彌亞的身上。
她說:“希塔雅一族,就交給您了。”
說完,她起身離去。
…………
……………………
神殿上層的臥室裡,有人發出了哀嚎之聲。
“開、開、開開開開玩笑的吧!”
本以為只是陪彌亞吃頓晚宴,沒想到遇到那麽大的事,希瓦整個人都已經傻了。
他一臉呆滯地看著彌亞。
“我說,你還是個小孩吧?”
“把希塔雅一族兩萬多人的性命都交托在一個孩子身上?開什麽玩笑!”
他抱著頭哀嚎。
“薩爾狄斯大帝馬上要打過來了啊,祭司大人不靠譜,長老們也跟著發瘋嗎?”
“希瓦!”
法納亞一聲低喝,讓口無遮攔的希瓦閉嘴。
他想著祭司大人說出的那句話,凝視著少年那雙沁藍的眸,心裡若有所思。
“彌亞。”
他看著一直在沉思的彌亞,輕聲問道,“你在想什麽?”
在法納亞看來,在祭祀大人交托重任之後,彌亞雖然吃驚,但是似乎並不慌亂。
“說實話,太突然了,我現在也不知如何是好。”
彌亞抬頭對他笑了一下。
“畢竟我連彼此的情況都不是很了解,法納亞,你能先給我詳細說一下嗎?”
無視一旁那個一臉‘我們絕對死定了’表情的好友,法納亞點點頭。
他環顧了一下房間,取了放在書櫃中的紙和筆過來,把紙鋪在桌案上,畫出粗略的地形圖。
兩個巨大的半島夾出一條狹長的海灣。
那就是被成為詛咒之海的海灣。
下方的半島的森林,便是希塔雅族的棲息地。
“雖然那片海灣是我族的聖地,但是對外人來說,卻是被詛咒的海域。”
法納亞說,
“尤其是海邊寸草不生,讓人難以生存,所以,周圍的國家都對那片地域不感興趣。”
“而我們希塔雅族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在森林中戰鬥力極為厲害。”
自小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希塔雅一族幾乎人人都是天生的神射手,他們在森林之中更是如魚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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