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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做鬼。
吃不到甜點的人生究竟什麽意義?!
……雖然他的人生按理說已經結束了。
但是,這不妨礙他喜歡甜點!
這個時候,彌亞突然有點理解自己用糖塊逗弄貪吃鹿時大鹿鹿的心理感受了。
看著少年眼巴巴地瞅著被端走的半份甜點的模樣,被煩了一整天薩爾狄斯心情忽然就愉悅了幾分。
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冰涼的果酒。
和甜點一同撤下去的還有桌子上的菜肴,足足五六十個菜肴,只有是四五道菜動了動,其他的全部原封不動地撤下。
看著那些一點未動的菜被端下去,彌亞不由得皺了下眉。
那邊的薩爾狄斯因為小時候被狠狠餓過一次,又有他教著,所以沒有養成貴族那種奢侈浪費的習慣。
但是這裡的薩爾狄斯……
彌亞如此想著,歎了口氣,朝薩爾狄斯望去。
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薩爾狄斯也轉眼向他看去。
跪伏在薩爾狄斯身邊的侍女正在倒酒。
倒完之後,她起身後退。
不料她剛一起身,看到陛下突然轉頭看向自己。
巨大的驚恐讓她心臟猛地一顫,正在後退的小腿控制不住地一抖,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於是她手中托盤上的酒壺也跟著一晃,眼看就要從托盤滑出來——恰好是向陛下的方向滑去——
完了。
她的腦子刹那間一片空白。
她要死了。
她絕望地閉上眼。
可是就在她閉上眼的那一瞬間,已經歪斜的托盤突然被什麽托了一下。
托盤上的冰塊和細頸金酒壺都停止了滑動。
侍女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傻傻地看著突然自己浮起來的托盤。
數秒後,她陡然回過神來,忙不迭地端著托盤退了下去。
正在低頭喝酒的薩爾狄斯似乎並未注意到這點疏漏。
不止是她,整個屋子裡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天知道剛才的那一幕讓他們所有人的心臟都差點靜止了。
若是酒壺和冰塊砸在陛下身上,不止那個侍女死定了,若是陛下心情不好,他們屋子裡的所有人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他們的動作本就迅速,經過這一次驚嚇之後,更是加快了速度。
短短數分鍾裡,菜肴以及餐桌都被撤得乾乾淨淨。
一眾侍女仆從們全部都低著頭,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他們知道,在晚餐之後,陛下不喜有人待在他的寢宮裡。
那些莽莽撞撞在夜晚走進陛下寢宮的冒失的家夥早已死得一個不剩。
大廳中的寂靜一如剛才,只是人少了就變得冷清起來。
薩爾狄斯抬眼,瞥了彌亞一眼。
“第二次。”
白日在政務房那裡,是第一次。
剛才在關鍵時刻幫侍女托起歪掉的托盤,扶住滑動的酒壺,是第二次。
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懶得計較。
坐在對面椅子上的少年對他嘿嘿一笑,一雙眼彎起來,如同此刻掛在夜幕的弦月。
“別總是生氣。”
少年清亮的嗓音再度傳入他的耳中。
“我說過,生氣生多了,又會頭疼的。”
“而且就算殺了他們,也沒有作用,也緩解不了你的頭痛,不是嗎?”
少年一邊說,一邊起身走過來,手指落在他額頭上。
他看著少年透明的手指落在他的額角。
他能感覺到那種落在肌膚上的冰涼的、卻不會讓人覺得冷的手指的觸感。
這不對。
薩爾狄斯想。
他對這個少年的態度實在太過於放縱。
縱容到根本不像是他了。
薩爾狄斯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是他莫名覺得……他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少年。
而且還是在某個對他來說很重要,足以讓他銘記的地方。
正是因為這種似曾相識的、沉甸甸的感覺,讓他怎麽都無法對這個少年冷漠以待。
……究竟是在哪裡……見過……
恍惚中,他抬手向少年的頰碰去。
他慣來不喜與他人接觸。
但是此刻他卻想著,不知道碰到眼前這個少年是怎樣的感覺?
當手指毫無阻礙地從少年透明的臉頰穿過時,他心底竟是莫名掠過一絲失落。
“好像沒有發燒……”
捂著他的額頭的少年歪著頭看他,說,“你經常像今天這樣感到頭痛嗎?”
“…………”
薩爾狄斯垂眼,沒有回答。
這種頭痛的毛病在很久以前就落下了。
在他還很年幼的時候,發生的一次意外中。
“你沒有讓醫師幫你看一看嗎?”
彌亞還想問,但是薩爾狄斯已經閉上了眼,看起來似乎有點醉了,打算就這樣睡過去。
他便沒有繼續問下去,在薩爾狄斯的旁邊坐了下來。
“再做那種蠢事,就給我滾遠點。”
彌亞剛坐下,就聽到薩爾狄斯的聲音傳來。
“有沒有作用都無所謂,我想殺人,不需要理由。”
用這樣一句冷酷而又殘忍的話單方面結束了與彌亞的對話。
薩爾狄斯不再開口。
他閉著眼,側著身,懶洋洋地躺在那裡,似乎已經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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