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薩爾狄斯大帝麾下人才濟濟。
效忠於他的那些將領中,全部都是當世英傑。
尤其是那幾位戰功最高、從而被薩爾狄斯認可成為各自獨領一軍的將軍們,每一個單獨拿出來,都是可以稱霸一方的雄主。
在帝國版圖飛速擴張的同時,帝國的軍隊也在飛速擴張。
薩爾狄斯從來隻認才能,不論出身,只要有本事就能得到重用。
因此,在大軍之中,一半多的將士都並非是原來的波多雅斯王國出身。
從而導致的結果就是,那些將士們的歸屬感和忠誠心僅僅針對新生的波多雅斯帝國和皇帝,而非原來的波多雅斯王國。
不知不覺之間,城中的氣氛逐漸變得詭異和緊繃了起來。
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
薩爾狄斯大帝意外死去。
沒有子嗣,更沒來得及指定後繼者。
偌大一個帝國的王座就此空懸。
而這……正是氣氛逐漸詭異和緊繃的原因。
城裡勉強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只是那種微妙的平衡在某一日突然出現一道裂縫,岌岌可危了起來。
…………
那一日清晨,明亮但並不灼熱的陽光照耀著大地。
正是一天內氣候最為適宜,最讓人感到舒適的時候。
但是,在城主府之前的廣場上,那裡的空氣卻是尤為凝重。
一眾將領們身著盔甲站在廣場上,陽光將他們身上銀白色的盔甲映得銀光錚亮。
天清氣朗,氣氛卻是壓抑到了極點。
五位手握重兵地位最高的將軍率領著各自的近衛分別在廣場不同的方位據地而立,兩兩相對。
其中兩人站在一方,另外三人則是站在另一方。
雖然穿著一樣的銀白色盔甲,但是此情此景看上去,竟像是在對峙一般。
長時間的沉默之後,三人站在一起的其中一位將軍率先向對面紅發的將軍開口。
“雖說是陛下將兵符交給了你,但是想必陛下也未曾想到自己會……”
他頓了一頓,換了個說法。
“會失蹤這麽久。”
他盯著紅發的將軍說,“兵符長時間待在你手中,不適合。”
薩爾狄斯每次在臨時有事離開大軍時,為了避免他離開時正好遭到敵襲,所以每次離開前都會隨機選一個將軍,暫時賜予其兵符,好代替自己主持軍中大局,進行統一的指揮。
等他回到大軍之後,自然就將兵符收回。
當然,每次那個過程都不會超過兩日,所以其他的將軍不會有太大的意見。
但是,如今那個象征著可以指揮他們的兵符在半個月的時間裡一直待在和自己平級的同僚手中,其他的將軍就開始有意見了。
畢竟,手持兵符就是大軍的最高統帥,從名義上來說也可以指揮他們。
但是這幾位將軍之間,本就處於彼此競爭而且相互都不服氣對方的狀態。
一個個皆是自傲且又自信之人,都認為自己才是帝國中最強的將軍,怎麽肯讓對方壓自己一頭?
更何況……
陛下杳無音訊已有半個月,幾乎已經能確定其出了意外。
如今,能夠掌控住那十萬大軍的人,就有極大的可能掌控住整個帝國!
成為那個龐大帝國的統治者——
那個可能性已足以刺激出任何人埋藏於心底最深處的野心和欲望。
利令智昏。
哪怕是再忠厚的人、或者是再理智的人,也會有那麽一瞬間為其衝昏頭腦,無法抑製地幻想著那讓人血脈僨張的一幕。
更何況是這幾位本就擁有極高權勢的將軍?
所謂驕兵悍將,不驕傲又怎麽會悍勇?
越是強大的人,就越是自傲,亦越是不甘屈於他人之下。
……如今這凝重的氣氛之下,站在這裡的人,不知究竟有幾個人動了這個心思。
紅發的將軍微微一笑。
“放在我這裡不適合,怎麽?莫非交給你才適合?”
他雖然在漫不經心的笑,心裡卻是在皺眉。
他想,他昨日以向王城中的人告知陛下不知所蹤為理由,用兵符下令讓某人先率軍回國那件事還是做得有些急躁了。
對於紅發將軍的質問,沒有人吭聲。
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所有人都很慎重。
畢竟一個不小心,恐怕就……
稍許之後,年齡最大的將軍開口道:“兵符該由誰來持有的事情等下再討論,不管怎樣,你還是先將它拿出來。”
紅發將軍沉默了數秒,搖了搖頭。
“那是陛下親手交給我的,只有陛下才能從我這裡拿走。”
此話一出,四周空氣一沉,仿佛就此凍結了一般。
與之相對的三位將軍的眼神紛紛變得冷厲了起來。
三人之中,那名身型最為健壯、滿臉絡腮胡的將軍一臉不耐煩地向前一步,他身上的銀甲隨之發出哐當一聲撞擊的響聲。
“你我都是在陛下麾下效力,是一個級別的,憑什麽我得聽令於你?”
他就那麽大大咧咧地把話放了出來。
“讓我聽令於別人,還不如我自己拿著。”
他忿忿不平地嚷道,
“我不回國!我要去找陛下!誰知道你給我下的軍令裡面藏著什麽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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