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寬廣,足足有上百米,而且河流急促,滔滔江水向著海邊奔騰而下。
兩岸以礁石岸為主,沙岸偏少。
由於河水流動急促的緣故,經常有人溺斃在其中。
這一天的傍晚時分,太陽在地平線上只剩下一點點弧度,火紅的夕陽斜斜地鋪在河面上。
沁爾乾河邊的碎石岸上,一群人圍攏在一起,看著一個黑膚的奴隸使勁按壓著一名少年的胸口。
黒膚奴隸努力了半晌,少年仍舊是直挺挺地躺著,一動不動。
他無奈地抬頭看向站在他旁邊的一對夫婦,攤手道:“主人,已經死了,救不活了。”
這對夫婦身軀都很富態,圓滾滾的,衣著也很富貴,其他三人很明顯都是這對夫婦的奴隸仆從。
聽了這話,男主人露出惋惜的神色,而女主人眼底則是露出憐憫之色。
當然,這惋惜和憐憫都是有限的,畢竟他們將這個少年侍從買過來也不過幾天而已,對少年並沒有太多的感情。
男人是一個富商,並不居住在這裡。
他和妻子青梅竹馬,感情篤定,偏生這多麽年來沒有孩子。
見妻子因此而鬱鬱寡歡,他就帶著妻子去王城遊玩了一段時間。
遊玩之後,在從王城返回家鄉的路上,恰巧見到一個破產的商人要賣掉自己的孩子,想著多做好事多積福,說不定神就會實現他們要個孩子的心願,他們就將那孩子買了下來。
誰知在途徑這座河邊的小村鎮時,那孩子從小被寵壞了,不聽村鎮裡的人的警告,偷偷下河玩水,結果溺了水。
等他們發覺讓仆人將其救起來後,人已經不行了。
事已至此,男主人開口吩咐黒膚奴隸去村鎮裡花錢雇幾個人過來,將這孩子給安葬了。
黒膚奴隸應了一聲,剛要起身,突然聽見河裡傳來唧唧的叫聲。
眾人下意識順著叫聲看去,頓時大吃一驚。
只見一個大海豚從河水中浮現,向他們遊過來。
一邊遊一邊還衝著他們唧唧地叫個不停,似乎很著急的樣子。
讓眾人吃驚的是,這隻大海豚背上托著一個人。
那人看身型還是個少年,頭朝下趴在海豚背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這對夫婦趕緊讓仆人下去將海豚背上的那名少年給救上來,一看,少年胸口有著一道長長的血痕,氣息頗為微弱,身上其他地方也有不少傷痕。
“主人,這孩子身上的傷好像是劍傷。”
一名年老的仆人說,“恐怕有人在追殺他,萬一卷入什麽麻煩事可就危險了。”
女主人抱著少年,低頭看他。
少年閉著眼,淡金色的發濕漉漉的貼在頰邊。
面容清俊,又帶著一點孩子般的稚氣。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頭,肌膚雪白雪白的,近乎半透明一般。
哪怕在昏迷中,眉頭也是微蹙著,那模樣看著就讓人覺得心疼。
女主人看著懷中少年,心裡一動。
她說:“救他。”
“可是,主人……”
“一定是我剛才向塞普爾祈禱,他聽見了,才讓海豚把這個孩子送到我身邊!”
女人堅決地說,“他是海神送給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救他!”
男主人看著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年,這少年的模樣是極好的,看著那副病弱的樣子就不由得心軟。
他又看了一眼趴在旁邊的大海豚,大海豚衝他叫了一聲,然後使勁衝著少年搖頭擺尾,那副人性化的模樣讓男人頓時想起海豚是傳說中海神的使者的事情。
於是,他下定了決心,按照妻子的意思將少年帶走。
說不定真的是塞普爾聽到了他們的祈禱,送給他們一個孩子呢。
擔心會有人來追殺少年,男人想了個辦法,他將少年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讓他之前溺死的那個少年仆從穿上,將少年身上的佩飾和匕首也都佩戴在少年仆從身上,然後又把少年仆從的頭髮染成金色。
然後他就請了村鎮上的族長,告訴他說,他和妻子在河邊遇到海豚救上來的人,只是救上來之後人就死了。
見這淹死的孩子可憐,他願意出錢,讓村鎮上的人幫忙給這個淹死的孩子舉行一個水葬,讓他的靈魂得以轉世。
留下一筆足以舉行水葬的財物之後,他就和妻子一起帶著他的三名奴隸仆人,以及‘病重’的少年仆從快速地離開了此地。
一路上乘著馬車,富商一行人走得很快。
女人是真的對少年極為憐愛,一路上都是親力親為地照顧他。
只是一晃十多天,他們都已經回到了家中,少年還是昏睡不醒。於是他們又請了好幾個醫師來給少年醫治,安排女仆細心照顧,希望他快點好起來。
這一天,已是半夜時分,月朗星稀。
黑夜籠罩著大地,整座城市靜悄悄的,眾人都已進入安眠。
一座奢華富麗的府宅深處,如今已是酷暑時分,院落裡那個巨大水池中的蓮花已盡數盛開,白的、粉的、淡紫色,各種各色,襯著碧綠的荷葉,美不勝收。
月光照在朵朵蓮花上,露水在粉嫩的花瓣上滾動著,然後啪嗒一聲滴落在池水中。
微風吹過水池上空,帶著淡淡的幽香,吹入旁邊的臥室中。
臥室的門是半掩著的,風一吹,輕微的咯吱一聲,又敞開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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