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再度破空而來,從城主耳朵下面擦過。
甚至還精準地穿過城主那明晃晃的環形金飾耳環,硬生生將耳環從城主耳朵上拽下來,釘在後方的石柱上。
“都別過來!”
龐維城主雖然身型肥厚行動不便,但是腦子卻轉得極快,瞬間就反應過來這是少年對他的警告。
他臉色煞白地一聲厲喝,喝止住想要圍過來的侍衛。
他站著,左耳還在淌著血,被撕裂的耳垂火辣辣的,痛得要命,換成平常,一點小小的擦傷都能讓他大發脾氣,將仆從嚴厲處罰一頓。
但是現在,他卻一動不敢動。
他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祭台上少年瞄準他的箭尖,箭尖寒光閃閃,看得他後頸寒毛直豎。
這一刻,他後悔不已。
自己為什麽要親自來到這裡?
鍾聲響了就響了,民眾騷亂起來就亂起來,多大點事?他為什麽要親自過來——
他後悔這個,後悔那個,後悔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卻唯獨沒有後悔自己為了抓捕怪盜而隨意地舍棄掉一條年輕的生命的事情。
那是他深入骨髓的傲慢。
對生命的傲慢。
對自己麾下子民的傲慢。
彌亞冷眼俯視著城主,他看得出來城主心裡在想什麽。
但是他並不在意。
正如他所說的,他回到這座城市,是因為城市中還有許多無罪的人存在,他們不該陪同那些罪人葬身此處。
“就算你箭技厲害,但終究只有一個人!”
衛兵統領目光凶狠地盯著那個膽大包天居然敢威脅他和城主大人的少年,心裡滿是戾氣。
要知道,無論是讓少年逃走,還是現在這種狀況,都會歸算在他的失職上。
他花費了重金打通了關節,又耗費無數人情,好不容易才坐上龐維城衛兵統領的位置,如今出了這種事,他的政敵一定會毫不客氣地打壓他,將他從統領的位置上扯下來。
一想到這一點,他心裡就恨得不行。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早已將那個少年大卸八塊。
“呵,你一把弓,就想要威脅我們所有人嗎?”
他冷笑道。
“只要我讓他們一起上,我看你……”
衛兵統領話還沒落音,彌亞突然一抬手。
閃動著光澤的白弓高高舉起。
透明弓弦嗡的一聲。
利箭宛如流星劃破夜幕,直射夜空。
緊接著,咚的一聲,熟悉的渾厚鍾聲再一次在城市上空響起。
這驚人的一幕讓前一秒還在放狠話的衛兵統領瞬間傻了眼,其他人也是瞠目結舌。
他們現在才知道,銅鍾居然是這樣被敲響的。
在四周靜靜地圍觀著的民眾們此刻也忍不住,紛紛發出哇的驚歎聲。
一旁的民眾在哇的驚歎。
這邊的城主以及衛兵統領等眾多官員卻是鴉雀無聲,噤若寒蟬。
只要一想到眼前這個少年射出的箭能精準的射中一百多米以外的銅鍾,而且射出去一百多米的箭隻的余勁還能將沉重的銅鍾撞動,衛兵統領頓時冷汗就流了出來。
他老老實實地閉上嘴,不敢再多說一句,生怕少年一個不爽就給他一箭。
是的,他們人多。
可是人再多,少年只要在被抓住之前給他一箭,就算最後少年被抓住了又怎麽樣,那時他自己命早就沒了。
當然,能想到這一點的不止是他一個人。
其他的貴族官員自然也紛紛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安危。
尤其是城主,他是最慌的一個。
畢竟,無論以體積還是地位而言,他都是目標最大的一個。
真要出事,首當其衝被少年盯住的人肯定是他。
果不其然,那名淡金短發的少年在射出那驚人的一箭之後,再一次將箭尖瞄準了他所在的方向。
少年對他微笑,笑眼彎彎,笑容燦爛宛如朝陽。
“龐維城主,我再說一次,你們都被我包圍了,所以,讓所有人將武器放下。”
被彌亞那近乎非人的箭技給震懾到的城主不敢再有僥幸心理,他趕緊開口,命令在場的所有衛兵都丟掉武器。
嘩啦嘩啦,無數長槍利劍被它們的主人丟到地上,和灰白石板撞擊著發出清脆的響聲。
希迪爾看著眼前這狀況,翻身下馬,走下祭台,大喇喇地從一眾沒了武器的衛兵之中穿過,走到城主面前。
一眾人等看著紅發怪盜囂張的做派,在少年利箭的震懾下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希迪爾抬手,放肆地拍了拍城主的胸口。
希迪爾鳳眸輕佻,瞥著城主,說:“行了,下命令吧。”
“什麽命令?”
城主皺著眉看他。
“你們是要金幣嗎?還是要珍珠寶石?要多少我都讓人給你們,只要你們放了我……”
希迪爾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
“那些玩意兒我想要自己能拿,用不著你給。”
他說,
“快點下令,讓城民離開城市,往北走,到山上去,現在,立刻,馬上!”
“……”
城主一時間有點蒙。
“你們目的就是這個?讓城民現在離開城市?”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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