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的感覺讓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低頭,只能死死的閉著眼睛將臉貼在老譚胸口。偶爾憋不住好奇心看上一眼,只見周圍的山巒咻咻的從眼前飛過,快得根本看不清。
山上的燈火迷離的搖曳著,他分不清哪一點燈火屬於哪一個山頭,隻覺得頭暈目眩。再看下去要吐了!
他長這麽大,除了坐飛舟和不歸林那一次,就沒離地這麽高過。而且坐飛舟的感覺和現在完全不一樣啊,坐飛舟時腳下有甲板,只要忽視自己在天上飛的事實,感覺和坐船沒什麽區別。
不歸林那一次他心裡惦記著譚渡之忘了害怕。而現在,他能直觀的看到他在天上飛!
他恨不得放聲尖叫,可是因為太害怕了,聲音卡在喉嚨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全部的重量都壓在了老譚的兩條胳膊上,要是老譚手一抖,他掉下去就會成肉餅了啊!
譚渡之低頭看著縮在他懷裡僵硬得不成樣子的葉緩歸,他換了個姿勢,想要讓葉緩歸舒服一點。
可是他手剛一動,他衣襟就被葉緩歸揪住了:“別動!別動!”
譚渡之溫聲道:“別怕,我們只是回下榻之處,很快就到了。你看,前面就是。”
葉緩歸根本不敢睜眼看,不過他能明顯感覺到耳邊的風聲小了很多。
譚渡之不由得抱緊了葉緩歸:“我們要下去了。”
葉緩歸微微的睜開眼睛瞅了瞅,可他只看到譚渡之好看的下顎。不過身體下墜的感覺告訴他,他們確實在下降。
耳邊的風聲停止之後,譚渡之低頭看向懷裡的葉緩歸,葉緩歸覺得老譚眼睛中像有星星在閃爍,好看極了,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譚渡之溫聲道:“怎麽了?”
葉緩歸連忙回過神來:“啊,我……”
難道能告訴老譚他太好看了,不小心就看得入神了嗎?
葉緩歸連忙轉移話題:“我們已經到了嗎?”
譚渡之小心翼翼的將葉緩歸的兩條腿放到地上:“能站穩嗎?要不還是我抱著吧?”
葉緩歸哪裡好意思,他連忙站直身體:“不用不用,我好著呢。”
其實……這種感覺挺奇妙的。他背了老譚無數次,抱也抱過好多次,怎麽輪到老譚抱他,感覺就不太對了呢?除去身體懸空的不適感,老譚的懷抱很溫暖也很舒服。
譚渡之道:“禦劍飛行是每個修士都要學會的一關,一回生二回熟。回頭我多帶你飛飛,你就能適應了。”
葉緩歸想了想,好像是這個理。他們走得急,院中的車架還沒來得及收。葉緩歸落下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將車架收好,這之後他站在院中開始茫然:“接下來我們怎麽辦?是回去,還是繼續參加大典?”
老譚一出手就是兩條人命,這個大典真的能順利進行嗎?而且老譚的身份已經暴露,以後就算他想藏著他,也藏不住了。
譚渡之一錘定音:“繼續參加大典。”
葉緩歸沉重的點點頭:“嗯……”
譚渡之見他面色不佳:“是不是累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剛進房間葉緩歸便嚴肅的轉過了頭對譚渡之說道:“脫衣服。”
譚渡之愣住了,葉緩歸催促道:“快脫,讓我檢查一下你有沒有受傷。”
葉緩歸正色:“張家父子一個是元嬰一個是出竅。我都看著呢,張寒淵偷襲你的時候,你連兵器都沒帶。他的劍氣那麽厲害,碰到了肯定要受重傷。”
就算沒被劍氣直接碰到,修行場中被靈氣卷起的碎石砸到身上也不輕松,他不信老譚打了兩場之後能毫發無損。
譚渡之見葉緩歸面色不太好,他只能老實的脫下了自己的上衣。夜明珠下,他的身軀完美得猶如玉雕,光潔的皮膚下,肌肉的線條非常完美。
譚渡之衣服一脫,葉緩歸就了然的歎了一口氣:“看吧。”
譚渡之的後背和側腰上出現了好幾處淤青,他皮膚白,幾處青紫看得特別明顯。
譚渡之寬慰道:“不礙事。”這種程度的根本不能叫傷,不痛不癢。
葉緩歸從儲物袋中掏出了玉瓶:“來吧,上點藥再說。”
譚渡之想了想說道:“可以先洗個澡嗎?”
這段時間在葉緩歸的熏陶下,他也習慣了每日睡前泡個熱水澡。今天大戰一場,他確實很想泡個舒服的熱水澡。
葉緩歸瞅了瞅譚渡之:“你等一下。”
葉緩歸出門能帶的東西都會帶上,之前譚渡之會覺得他太矯情。然而當他浸在溫熱的水中時,他隻想說葉緩歸明智。
還有什麽比躺在自己家大木桶中泡澡更加愜意的事?
譚渡之半身趴在了木桶上,他將後背留給了葉緩歸。葉緩歸正用水瓢舀著熱水往他後背上淋去:“水溫還好嗎?”
譚渡之應了一聲:“挺好的。小葉,你休息一會兒,我想泡一會兒。”
葉緩歸放下水瓢擦擦手:“哎。”
譚渡之靜靜的看了看葉緩歸,從他高調宣告自己回歸之後,小葉子連一絲笑意都看不到了,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
譚渡之沮喪了:“小葉,對不起。”
葉緩歸正提著桌上的水壺倒茶喝,聞言他有些納悶:“嗯?為什麽要道歉?”
譚渡之道:“我沒想著現在就暴露身份。”
葉緩歸道:“你又沒做錯什麽,都是他們逼你,你才不得已暴露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