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證件則是一本“皈依證”,顯示其師傅正是玄虛真人,還加蓋了“奉興市龍泉觀”的鋼印。
那姓馮的女人對照證件看了許久,才猶猶豫豫的開了門。
“你……”
她頓了頓,換了比較尊重的稱謂:
“居士你有什麽事?”
“馮施主您上月來龍泉觀求過事對吧?”
北泉依然笑得一臉溫柔:
“我師傅讓我來問問,‘情況’如何了?”
女人聞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
她終於露出了笑容,態度也熱情多了:
“請進、請進,我給你們泡茶。”
衛複淵:“……”
他全程狀況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又生怕說多錯多誤了北泉的事,隻得繃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假裝自己只是個稱職的人形掛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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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姓馮的女人名叫馮悅,是第三個死者孟禮常的妻子,今年三十一歲,是個全職家庭主婦,偶爾會做做網店客服之類的兼職來補貼花用。
兩人結婚六年,一直未有小孩,夫妻關系相當冷淡。
妻子信道,經常出入奉興城周邊的道觀,龍泉觀去得最多,平日布施大方,尤其跟玄虛真人關系密切。
——這些都是衛複淵旁聽時,從北泉與馮悅的對話中一點一點解讀出來的情報。
這時,北泉端起杯子,淺淺啜了一口茶,笑著問道:
“先前‘那事兒’,解決了嗎?”
“嗯……”
馮悅先是點了點頭,又歎了一口氣:
“其實我也不知算不算解決了……反正,暫時還沒什麽吧。”
北泉順著她的話問道:“能說說現在情況如何了嗎?”
“唉,其實,你也知道,撞鬼的人不是我,是我那死鬼老公。”
馮悅絲毫沒察覺出北泉正在套話,而是把對方當做是知道自己情況的人,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將壓在心中的煩惱一股腦兒都傾訴了出來。
“唉,他死之前就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覺,跟我說做了噩夢,自己會被殺什麽的。”
“當時我還不相信,隻覺得他是工作不順利借故發脾氣而已。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了,在外面受了氣就回家摔摔打打的,就知道拿我來泄憤!”
“果然,沒過多久那死鬼就出事了——好好的車子竟就在路上拋了錨,他才剛下車,車就把他懟了!嗨,鐵條穿胸啊,真是……去認屍的時候,我都不敢拿正眼看他!”
聽馮悅的語氣,似乎半點都不為她亡夫孟禮常的死感到悲傷,反而更像是積怨多年的抱怨。
“其實我是巴不得那死鬼早點嗝屁才好,他死了我還能輕松點!”
說著,女人煩躁地捋了捋凌亂的劉海。
“可我怕他把霉運留在這間房子裡啊!”
馮悅說著,將狹小的客廳環視了一圈:
“別看這裡又小又破的,地段可是學位房,值錢得很呢!”
說著,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上個月我請玄虛真人做了三天水陸道場,又請了符回來……雖說暫時沒遇到什麽怪事吧,但我一個寡婦自己住在這間屋子裡,心裡總覺得沒底兒……”
“哦?”
北泉笑了笑。
“孟先生的霉運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他直面女人的目光,笑得一臉溫柔:
“畢竟,萬事皆有因果,如果能找出問題究竟在哪裡,您也就不用再擔心了。”
北泉話術一流,又長得俊俏,馮悅隻覺耳根發熱,果然毫不懷疑地就照著對方的提點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我那死鬼老公其實一直都挺倒霉的!”
馮悅將掉到臉頰邊的頭髮撥到耳後,一疊聲抱怨道:
“工作總是不順利,大大小小的簍子捅了一堆,連下班晚歸都能撞上火災,這運氣,根本就是衰神附體吧!”
北泉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栗色的瞳孔中微光一閃,“您說他在下班時遇上了火災?”
“大概是去年秋天的事吧,我也記不太清了。”
提起死掉的孟禮常,馮悅的態度十分不以為然。
“那兩天我那死鬼老公的車送去4S店保養去了,他上下班只能坐公交。結果有一天他碰巧加班,半夜才到家,一進門就發了通無名火,跟我大吵一架。後來我問他大半夜的發什麽瘋呢,他才說自己回家路上碰到火災了。”
“哦,也確實挺倒霉的。”
北泉追問:“孟先生有沒有在火災裡受傷?”
“那倒沒有,他只是恰巧路過而已。”
馮悅回答:
“不過他那天回來時顯得很煩躁,大喊大叫了老半天,還差點兒要對我動手,所以我才記得特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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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這樣。”
從西直門大街西陵胡同23號出來,北泉領著衛複淵就近找了家咖啡店。
這家店開在老城區胡同裡,位置偏僻,連同二人在內,只有兩桌坐了人,互不干擾,倒是個十分合適說話的地方。
坐定之後,北泉不知給誰打了個電話,語氣極其熟稔,簡單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那麽就拜托你了。”
衛複淵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我們還不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