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發個朋友圈。”
男人一手抓烤串一手拿手機,嘴巴忙得很,還不忘將剛剛拍到的跳樓現場照片傳到自己的社交平台上。
“你說,那男的是不是有毛病啊?”
他的女朋友說道:
“我看他跳樓時好像又哭又喊的,不太情願的樣子,可到底還是跳下來了!該不會是傳說中的精神分裂吧?”
“看他那樣子,就是個神經病吧!”
男人端起啤酒灌了兩口:
“反正是他自己要跳的,愛死不死,跟咱們沒半毛錢關系!”
兩人拿A君的話題當下酒菜聊了兩句,就又很自然地跑了題,順勢轉到了別的事情上。
……
午夜過後,情侶倆酒足飯飽,起身結帳,準備離開。
北泉和衛複淵交換了一個眼神,悄無聲息地跟在了他們後面。
這對情侶目標明確,直奔路口的love hotel,看樣子是打算共度良宵了。
“跟著他們真的有用嗎?”
衛複淵怕引人懷疑,不敢太靠近,隻隔了一個路口,像個特務似的,透過玻璃門打量前台辦理入住手續的兩人。
“你確定恚鬼一定會找上他們倆?”
北泉站在衛少爺身邊,攤了攤手,“五成把握吧。”
他笑了笑:
“不過,反正現在也只剩這唯一的線索了不是?”
衛複淵朝玻璃門一指:
“他倆要進去了,咱們現在怎麽辦?”
北泉:“不怎麽辦。”
說著,他打了個響指,一直跟在他腳邊的管狐素影便躥了出去。
衛複淵詫異地睜大了雙眼。
那隻只有他們倆能看到的小狐狸像一陣風一樣跑到街對面,徑直穿過了緊閉的感應玻璃門,一頭扎進了小旅館中,像一條影子一般,緊緊地跟在剛剛辦完手續的情侶身後,悄無聲息地上了樓。
北泉轉頭,彎起雙眼,對他的助理說道:
“接下來,我們只要等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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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情侶用房卡打開了房門,抱在一起黏黏糊糊地進了浴室,擠在狹窄的淋浴間洗漱一番之後,便急不可耐地滾到了雙人床上。
房間的角落裡,在他們未曾注意過一眼的地方,此時正蹲著一隻雪白的小狐狸,百無聊賴地舔著爪子,仿佛床上忙碌不休的二人只是空氣一般。
激情饜足後,那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很快睡了過去。
床頭櫃上的電子時鍾無聲無息的走著。
一分鍾、十分鍾、半小時、一小時……
……
凌晨三點,好夢正酣的女人隱約聽到了某種奇怪的動靜。
“吱——”
“嘎吱——嘎吱吱——”
“吱吱——”
那聲音不大,但十分尖銳刺耳,像一根針,透過耳膜,一下一下砸在掌管聽覺的神經上,直刺得人牙根發酸,渾身難受。
女人皺起眉,頭埋進枕頭裡,試圖避開這令人不爽的噪音。
“吱——咯吱——”
“嘎吱——”
仿佛指甲刮擦黑板的聲音依然在繼續。
女人含糊地嘟噥了一聲,半夢半醒地睜開眼。
二人睡的房間是三樓,靠近馬路,鍾點房的窗簾又薄,哪怕是深夜,臨街的霓虹和路燈光依然能透過一層單薄的布料照進室內。
懶得開燈,女人就借著從窗戶透進室內的亮光四處打量,試圖找到聲音的來源。
她循聲望去,猛然一激靈。
薄薄的窗簾外,透出了一個人的影子。
是的,那確實是一個人。
女人能清楚的看到那人的頭、頸和肩膀輪廓,以及對方伸出來的,彎曲成勾爪狀的雙手。
但此時此刻,那影子的頭頂卻分明是朝下的,就好像有一條繩子綁住他的雙腳,將他倒懸在窗外一般。
“嘎吱——”
“吱——”
影子還在一下一下地撓著玻璃,似乎想用十指生生將窗戶摳出一個洞來。
——可這裡是三樓啊!!
女人僵直在了床上,內心被恐懼充斥,她整個呆若木雞,連叫都叫不出聲音。
她清楚地記得,窗外就是一堵牆,正對馬路,沒有陽台,更無其他的落腳點,那麽一個大活人又是怎麽倒掛在窗外,用手撓他們玻璃的呢!?
幾欲脫口而出的尖叫仿若實體化成了一團棉花,卡在了女人的嗓子眼裡,隻余下帶著哭腔的抽氣聲。
她伸出手,哆哆嗦嗦地去拍身邊睡得正香的男朋友。
男人哼唧了一聲,不耐煩地用被子蒙住了腦袋。
女人更加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這時,指甲撓玻璃的聲音停了下來。
女人睜大雙眼,恐懼地盯著窗外那倒掛的人影。
死一般的沉寂大概持續了三秒鍾。
“吱呀——”
窗戶又傳來了摩擦聲。
只不過這次不是撓玻璃了,而是金屬合頁互相摩擦的聲音。
女人的瞳孔驟然一縮。
她看到,薄薄的窗簾被頂開,窗扉朝內側開了一條巴掌寬的縫。
“啊啊啊啊啊!”
女人苦苦支撐的神經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崩斷。
她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慘叫。
男人頓時被驚醒過來。
他翻身坐起,人還在惺忪中,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竟然一骨碌便滾下床去,一邊哭一邊朝著房門的方向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