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們家的事,在村裡已經人盡皆知了嘛。”
北泉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睡醒了,這會兒正扒拉著窗玻璃往外看,邊看還邊點評道:
“你們這段時間一定很不容易吧?”
“嗨,別提了。”
劉帆長歎了一口氣:
“現在別說建築工人,我們連願意替咱家看房子的都找不到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老話,也不是時時都適用的呀!”
衛複淵心想,那當然了,能一口氣嚇瘋四個人的活蟲火鍋,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想再來一遍!勇夫也是要命的,有錢還得有命花不是啊!
這時,劉帆忽然刻意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地開口說道:
“北泉大師,您今晚……是打算在我家祖宅過夜嗎?”
他撓了撓下巴,表情十分困擾:
“這……就、那個……如果是這樣,那、那我……”
畢竟大師是受自己所托才來的,把人接到了,自己又跑了,總覺得怎麽想都不太厚道,可是這些天沒少被老宅裡的鬼怪折騰,讓他陪著再過一夜,他又實在提不起勇氣。
不僅是劉帆,連司機也不想在祖宅過夜,這時也不由豎起了耳朵,想聽聽少爺今晚的安排。
“今天晚上只要我和小衛留下來就行了。”
北泉微微一笑,“不過,我們不留宿你們的祖宅,而是要在祠堂過夜。”
“什麽!?”
劉帆嚇了一跳,忍不住提高音量:
“北泉大師,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你是說,在祠堂過夜!?”
其實劉家的祠堂與祖宅距離非常之近。
若是從俯視角度來看的話,自西向東,二者呈標準的“8”字型,祖宅在前,祠堂在後,彼此隻隔了一道圍牆,院牆間還有一堵門相連。
但即便二者離得如此近,祠堂畢竟是過嚇瘋四個青壯年的,而祖宅雖然怪事不斷,好歹還沒出過大事,相對來說比較安全一些。
雖然北泉是老同學戴柏黔力薦的高人,但劉帆也沒真正見識過對方的本事,萬一對方是個水貨,解決不了祠堂的怪事,還買一送一多搭進去兩條人命可怎麽辦?
想到這裡,劉帆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型。
“這……祠堂差不多都拆掉了,剩下那點殘磚斷瓦,根本不能住人。”
他試圖勸說北泉改變主意:
“要不然,您還是和小衛住在大宅裡吧?”
“不要緊。”
北泉微微一笑,回答得氣定又神閑:“當初那四個建築工人出事的板房應該還在吧?我們今晚住那裡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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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間,保姆車停在了劉家祖宅前。
村裡地皮不值錢,劉家又是資產十數億的有錢人,發家之後祖宅數次擴建,現在已是一棟目測建築面積起碼六百平米往上的四層洋樓了。
然而這棟看起來相當氣派的洋樓,此時卻黑燈瞎火,許久無人打理的樣子,看上去十分蕭條。
“咳。”
劉帆自己掏了鑰匙打開院門,不太好意思地解釋:
“因為‘鬧’得厲害,誰都住不安穩,不僅是我爸,工人保姆和保鏢也全都搬出去了……這裡,有大半個月沒住人了。”
就在劉帆開院門的這幾分鍾裡,左鄰右舍察覺劉家來人了,竟然都紛紛跑來圍觀。BY育訁
“哎呦,這不是劉帆嘛!”
隔壁長得十分福相的老阿姨靠在自家院門前,遠遠朝劉帆吆喝了一嗓子,用方言奚落道:
“怎麽?鬧鬼了你還敢回來?不怕明兒就瘋了嗎?”
“呸!”
劉帆被戳了痛處,氣得頭頂冒煙,不服輸地用方言懟了回去,同時揮手驅趕看熱鬧的村民們:
“這個點兒還沒鬼呢!看什麽看,散了散了!”
“等等。”
北泉忽然開口製止了他:
“既然大家都想看,那就讓他們看看嘛。”
說罷,他上前一步,拱手朝三面抱了抱拳,“貧道受劉少爺之邀,入夜後將在院裡開壇做法,替劉家驅鬼消災,諸位相親若是感興趣的,屆時可以過來看上一看。”
劉帆:“??”
——什麽開壇做法?
——自己剛才怎麽沒聽說啊??
而衛複淵則不動聲色的瞥了瞥自家戀人。
一看北泉擺出這副高深莫測、道骨仙風的營業用笑容,他就知道這人心裡又在琢磨什麽坑人的點子了。
不知怎麽的,他還有點兒小期待呢!
單方面決定晚些時候要在劉家祖宅的院子裡開壇作法之後,北泉就拉著衛複淵進了屋,隨便找了間空房,把人推了進去。
衛複淵:“你到底要幹嘛?”
北泉:“剛才不是說了嗎?我要開壇作法啊!”
說著,他打開自己的黑色手提箱,開始在裡面翻找起來。
衛複淵:“你說真的?”
北泉:“當然了!”
他一邊回答,一邊扔出幾樣東西。
衛複淵撿起一看,更驚訝了。
因為北泉拿出來的竟然是兩件深灰色的道袍,兩對軟底布鞋,以及——兩個盤成牛鼻髻式樣的,假發套。
衛複淵立刻領悟到了這些東西的用處:
“你別告訴我,我倆要換上這身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