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光憑腦補,她也只能想象出如同早古的港產恐怖電影中那般的場景——比如往僵屍腦門上“啪”一下貼一張符什麽的。
護士姐姐的嘴唇翕張了兩下,想要繼續追問,又有些膽怯,最後還是悻悻地閉上了嘴。
另一邊,羅贇也對北泉的畫符過程很是好奇。
奈何衛複淵身材高大,又對北泉關懷備至。
他一直側身緊緊盯著戀人的一舉一動,還會殷勤地幫對方收拾那些寫好的符籙,簡直就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典范了。
羅贇的體格本就文弱,衛複淵的寬肩闊背幾乎完全擋住了他的視線,他伸著腦袋看了一會兒,卻只能看到紗布的白邊而已。
直到大半卷紗布全部消耗完畢,北泉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
語畢,他便站起身,朝登仙塔中央的大樹走去。
其他人也連忙跟上。
若單從樹形來看,這棵樹的根系非常發達,露出地面的部分有七八層樓的高度,彼此扭曲、盤纏,虯結成團,幾乎將樹身都遮蓋了起來。
除了巨大到有些恐怖的根系之外,這棵樹還垂下了許多胡須狀的氣根,短的只有巴掌長,長的那些從樹冠一直拖到地面,足有十層樓的高度。
它們好似簾子一樣垂落下來,非常容易遮擋視線。
北泉等人選了正東面來爬。
其實每一個地方看起來都差不多,不過北泉硬是說這是他掐算後的結果——正東是生門所在,安全系數比較高。
衛複淵和薑南岸當然不會提出異議,護士姐姐和羅贇則完全是點了無腦跟隨,幾位大腿說什麽就是什麽。
在攀爬前,他們還決定了一下順序。
薑南岸作為團隊裡MT的角色,理所當然打了頭陣。
至於第二位,則是女護士。
這是姑娘自己要求的。
她生怕落到後面的話,即便發動瞬間移動的能力,最後也不一定能搶到第一,因此主動提議自己在第二位。
護士姐姐的要求提得突兀,匆忙間,她也沒能想到一個完美的理由。
開口之後,她就忍不住心生悔意,擔心自己的意圖會被其他人察覺。
好在北泉、衛複淵和薑南岸居然出奇的好說話,很輕易就同意了她的要求。而羅贇更是君子得不行,本著“女士優先”的原則,還覺得這個安排甚是合理。
接下來羅贇是第三位,隨後是衛複淵,北泉則要求殿後。
順序商量好之後,他們便開始爬塔。
前半段出奇的順利。
樹根表面堅硬且粗糙,又扭曲盤纏成各種稀奇古怪的模樣,本身又自帶坡度,攀爬時摩擦力大,可以著力和落腳的地方也多。
即便是穿著不方便活動的長裙的護士姐姐,又或者是身材消瘦,看著頗為文弱的羅贇,爬起來也不至於過於困難。加之薑南岸和衛複淵時不時會在旁邊搭把手,兩人完全能跟上隊伍,不久後就已經爬了足有四層樓的高度了。
只是爬樹畢竟是個體力活兒。
在離地大約十五米的時候,女護士和羅贇都明顯感到了疲倦。
“這……我們,能不能休息一下?”
姑娘抬頭看了看層層疊疊似乎看不到盡頭的繁樹冠,又低頭看了看腳下,雙腳隱隱感到有些發軟。
她自問沒有畏高症。但在絕對安全的高空往下看,和在一失足便會摔死的危險境地往下看,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心理體驗。
護士姐姐說話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帶了一點顫音,“我、我,有一點累了。”
她不想讓自己顯得嬌氣,但身體的疲憊感卻是實實在在,忽略不得的。
羅贇也側身背靠大樹,點頭讚同。
“休息一會兒吧……”
他喘著氣懇求道:“就一會兒。”
於是北泉等人停了下來,各自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喝水與休息。
經過十分鍾的攀爬之後,此時薑南岸仍然在最高處,女護士跟他只有半個身體的高度差,羅贇則落後得稍遠一些,北泉和衛複淵依然在墊底的位置。
護士姐姐從來就不擅長戰鬥,在進入天淵城後,也一直身處被保護者的位置。哪怕是在遭遇了如此多的危險,同時清楚自己很快即將面對生死難關之時,姑娘也無法在高強度的爬樹運動後,依然時刻保持警戒。
她實在太累了,身心俱疲。
以至於“休息”時,當真便全身心放松下來,頭倚在堅硬而粗糙的樹根上,雙眼半闔,幾乎就要睡過去。
而就在此時,女護士忽然感覺到臉頰下傳來了一種若有似無的震動感。
非要形容的話,這種感覺就像是你貼牆站著,透過一面牆壁,感受隔壁房間電腦運行時的機箱在默默運行。
女護士甚至一時之間無法分清,這若有似無的震感,到底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是存在的,若的確存在,又代表了什麽意義。
但很快的,她就再也不能忽視這個古怪的震感了。
因為它越來越強烈。
不止是女護士,所有人都被驚動了。
“這、這是什麽?”
羅贇驚慌地叫道。
下一秒,一根足有成人大腿粗的樹根好似忽然活過來一般,猛然動了起來,像一條粗大得過分的鞭子,在半空中甩出一個巨大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