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闌聽到身後的動靜, 連忙回頭。
她看到丈夫側身歪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張口就要驚叫。
然而蘇闌才剛剛發出半個音節,就感到一股大力牢牢攢住了她。
“唔——”
她未出口的尖叫被一團布料堵在了口中。
這時電影裡的特工“啊”一聲大喊, 駕駛著殘破的跑車飛過斷裂的高架橋。
玄關處,薑南岸正捏著手機,聽到電話那頭的衛複淵對他說道:
【……身邊……有……】
對面的訊號似乎相當不好, 聲音斷斷續續,薑南岸不由提高了音量:“有什麽?”
【有——東西——】
聽筒裡,衛複淵邊跑邊喊。
與此同時,蘇闌驚恐地發現, 客廳的窗簾竟好似擁有生命的捕獵者一般, 將自己卷住,從頭到腳包裹起來,提溜著離開了地板。
“唔!唔嗯嗯!”
蘇闌整個人被窗簾包住,口鼻也被掩蓋,根本無法呼吸, 甚至連聲音都沒法發出。
她又怕又懼,拚命扭動著身體, 本能地試圖掙脫布料的束縛。
然而並沒有用。
窗簾依然越纏越緊,將蘇闌裹成了一隻蠶繭。
“嗚、嗚嗚!”
窗簾幾乎完全包住了蘇闌的臉。
她只有一隻眼睛還露在厚重的米黃色布料之外, 透過狹窄的視野,蘇闌只能看到倒在沙發上不知是生是死的蔡明健,以及電視屏幕中那名中槍倒地的偵探。
——救命!
蘇闌的眼淚簌簌落下,吊在半空的視角隨著她的掙扎而改變了角度。
下一秒,她看到了一張臉。
纏繞成一團的窗簾上,倏然浮現出了一張陌生女人的臉!
——救命!救命啊!
——我不想死!
——誰來救救我!!
玄關處,薑南岸聽著電話裡嘶嘶的電流音,深深蹙起了眉:“你說什麽?”
【——有——東——東西——】
滋滋啦啦的雜音中,衛複淵焦急地想要告訴他什麽事情。
薑南岸感到情況不太對勁兒。
這已經不像是單純的信號不好了。
“你是說,有東西?”
薑南岸竭力想從凌亂而破碎的詞句中拚湊出衛複淵的意思。
【蘇——有東西——】
【不是——是——別的——】
薑南岸忽然渾身一凜。
靈犀一動間,他聽懂了對方的意思。
衛複淵是想要告訴他,蘇闌身邊有“東西”,不是那團黑影,若是別的什麽!
小薑同志二話不說丟下手機,扭頭跑向客廳。
隨即,令他心跳幾乎驟停的一幕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蘇闌被一團窗簾布牢牢包裹住,渾身動彈不得,只能像被蜘蛛網困住的可憐蟲子一樣,微弱而徒勞地扭動身體。
“小闌!”
薑南岸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抓住那張裹住蘇闌的窗簾,卯足力氣,使勁兒一拽。
“刺啦——”
那一溜掛鉤終於不堪重負,紛紛斷裂開來。
窗簾布連同姑娘一同滾落下來,砸在了薑南岸的身上,兩人滾成了一團。
然而沒等薑南岸翻身爬起,他頭頂的幾盞射燈忽然一同爆裂,無數玻璃碎好似有自主意識一般,朝著地上的兩人兜頭蓋臉地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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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8日,星期日,凌晨一點十五分。
警車駛出國道,拐進一條勉強能容兩輛車並排而行的山間公路,往西開了好一陣子,終於停在了一間小院前。
院前已經停了四輛車子,二十多個警察將這間小院團團圍住,確保連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北泉、青燭和阿柳三人剛下車,專案組的負責人就過來了。
青燭亮明自己“特七”成員的身份,與負責人交接。
“你們的人還沒進去吧?”
他向對方確認道。
“沒有。”
負責人是個四十歲後半的中年人,對青燭十分禮貌客氣。
“我們的人都在這裡了。”
中年警官朝那座小院抬了抬下巴,“這二十分鍾裡沒有人出入過,屋裡也沒亮過燈。”
青燭點了點頭,轉身去詢問北泉的意見:
“現在就進去嗎?”
北泉微微一笑:“總得進去看看。”
原本按照北泉的意思,在不知敵人底細的時候,最好隻由他們三人進去,但警方急著逮捕犯罪嫌疑人,當然要求同行。
於是商量過後,專案組派了四個業務素質過硬的刑警配槍跟在北泉他們後面,只要確定屋內安全,就第一時間逮捕犯罪嫌疑人祝泓汯。
北泉從手提箱裡取出一對黑色的手套。
那對手套非常之薄,薄到透光,乍看簡直就像是半透明的橡膠薄膜,需得湊近了仔細看,才能看出其上縱橫交錯的紡織紋理,發現它們其實是由某種纖細的黑絲編織而成的。
北泉將手套戴上,菲薄的絲織品嚴絲合縫地貼在他的手上,仿佛是他的另一層皮膚。
做好準備之後,他走到小院前,伸手按在門鎖上,輕輕一推。
“嘎吱。”
上鎖的院門被他輕易地打開了。
與一般的農家小院不同,這個院子的面積不小,但沒有飼養雞鴨鵝一類的家禽,甚至連一條看家護院的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