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駕駛席的薑南岸實在熱得受不了,就讓司機開了窗。
雖然窗戶外的風是熱的,但好歹風吹過臉頰時,多多少少還能喘上一口氣。
衛複淵伸出手,悄悄握住了北泉的手。
北泉是未經輪回的奪舍之人,魂魄至陰至煞,哪怕是在大熱天裡,體溫也比常人要低上一度,這會兒摸起來手心乾爽無汗,還隱隱有些涼意。
衛複淵舒服地歎息一聲,又用力捏了一把。
若不是人在車裡,駕駛席上還有個出租車司機的話,衛複淵簡直想把北泉撈進懷裡,當成人形空調了。
——只要找到冉屈就好了。
小衛同志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現在他們已經基本能夠確定,冉屈就是夢境的創造者,“天淵城”的幕後黑手。
而且很可能還是被恚鬼附身的人。
現在,只要他們找到冉屈,再將恚鬼從他身上剝離開來,封進迷神幡裡,這個折騰了他們差不多有半個月的麻煩案子就可以宣告解決了。
想到這裡,衛複淵頓時精神多了。
——很快,我就又可以抱著北泉睡覺了!
“想什麽呢你?”
北泉感到捏住自己手掌的那隻手越收越緊,忍不住側頭看了衛複淵一眼,就看到自家小男朋友一臉神遊天外的蕩漾模樣,“快回神了。”
衛複淵被北泉一叫,連忙收起滿腦子的黃色廢料,做正襟危坐狀,不過握住北泉的爪子依然不願意松開。
三人又在車上坐了十五分鍾。
下午兩點五十六分,出租車終於拐進一片城區,在一條胡同前停了下來。
“裡頭太窄,車子不好進。”
司機說道:
“你們在這裡下車,往前走幾步就到了。”
北泉等人下了車。
衛複淵打開手機地圖,搜到小巷裡的某家咖啡廳,再按照導航指示,找到了咖啡廳旁邊的一棟三層自建小樓 。
一樓大門裝的是電子密碼鎖,他們當然沒有密碼。
不過,只要是鎖,就定然難不住北泉。
北泉伸出手,在把手上一拉一拽,門就被他拉開了。
三人魚貫進了小樓,往二樓走去。
根據“特七”幫他們查到的資料,冉屈住在二樓的北側,距離樓梯最遠,沒有獨立的衛浴,是整座建築物最小的一個房間,也是租金最便宜的。
三人穿過走廊時,一扇門忽然打開了。
一個身材健壯、皮膚黝黑的男人光著膀子,從門內走出,看到三個陌生人,立刻露出了戒備的表情:
“你們找誰?”
“哦,我們是冉屈的朋友。”
薑南岸笑著回答:
“不知他現在在不在自己房裡。”
“你們是冉屈的朋友?”
男人聞言,挑起了眉毛。
薑南岸倒也就算了,北泉和衛複淵光看外表就足夠鶴立雞群,出眾得非常打眼。
男人跟冉屈做了將近一年的室友,完全不覺得那又窮又病的窩囊廢會認識長得如此標志的友人。
不過既然對方報出了冉屈的名號,男人也不打算為難他們。
他朝走廊側邊讓了讓,“我今天一天都沒見他出門。”
男人又朝旁邊那扇門抬了抬下巴,“他昨晚兩三點了還在房間裡大喊大叫的,估計通宵了,這會兒應該還在補眠吧!”
三人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
難怪他們昨晚入睡以後沒有看到“兩極門”,也沒能進入“天淵城”,原來是因為“天淵真人”本人通宵未眠呢。
薑南岸謝過男人,然後三人從男人面前魚貫而過,來到了冉屈的房間門前。
不知為何,男人好像並不打算回房,也沒有走開的意思,而是抱著胳膊,站在走廊上盯著他們看。
北泉朝男人笑了笑,然後抬起手,在門上敲了幾下。
房間裡安安靜靜,沒有人應聲,甚至聽不到一丁點兒的聲音。
北泉伸手握住門把手,朝右側一扭。
“卡噠。”
門應聲而開。
北泉聳了聳肩,“看來冉屈忘記鎖門了。”
說著,他拉開了那一扇薄薄的劣質木板門。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一幕突然發生了。
毫無預兆之下,北泉、衛複淵和薑南岸三人忽然身體一軟,好似斷線的木偶一般,一同倒了下去。
他們的這一暈實在太快也太突然了。
男人明明離三人只有最多三米,愣是沒能做出半分反應。
他瞪大雙眼、張大嘴,一臉茫然,眼睜睜看著他們倒在地上,先後發出幾聲沉悶的“咚”,才恍然回神。
“喂!”
男人兩步衝了上去。
“你、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可惜倒地的三人並不能回答他。
男人就近抓住趴在最外側的薑南岸,將人翻了過來。
只見薑南岸呼吸平穩,面色紅潤,顯然生命體征平穩,就好像睡著了一般,愣是任他又搖又晃,愣是不肯睜眼。
男人再去看北泉和衛複淵,兩人也同樣如此。
“臥槽!?”
他簡直要抓狂了:
“你們這是玩我啊!?到底怎麽回事啊!!”
男人本能的想要找人來幫忙,於是扒住了冉屈房間的門板,用力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