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這裡過篩子似的檢查了好多遍了。”
另一個年紀較輕的警官用電筒光在溝底掃了一遍:
“保證連一片布頭都沒留下。”
言外之意就是,雖然來看現場是應該的,但現場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已經反覆檢查過了,確實就這樣了,再找也找不出別的線索來。
北泉笑了笑,忽然問道:
“除了屍體之外,你們還發現了什麽?”
警察在車上給他們看的資料裡附帶有現場照片。
照片中,王保泰的屍體是被一張防水油布包裹著的,只露出血肉模糊的頭臉和一隻手,其他一概看不出來。
“比如說,有沒有他的衣服鞋子之類的?”
一個警官回答:
“沒有。王保泰被人扒了皮,就這麽只剩一身骨肉地被包在油布裡,再滾進山溝。”
他搖了搖頭:
“我們沒發現他的隨身物品。”
警官頓了頓,仿佛是表示強調一般:
“一件都沒有。”
怕這三位門外漢聽不懂,另一個年紀稍大些的警察在此時幫腔:
“所以我們判斷凶手是有預謀地把屍體載到這裡拋屍。綁架、殺人和扒皮的第一現場都不在這裡。”
北泉笑著點了點頭:“明白了。”
青燭轉頭問北泉:“你打算怎麽辦?”
北泉閉上眼,沉默地站了片刻。
“人不在了。”
兩分鍾之後,他睜開了雙眼:
“我試試能不能找到‘他’。”
青燭聽懂了北泉的意思:
“你有把握嗎?”
北泉回答:“總要試試。”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不過這裡不是第一現場,估計‘他’在這裡的可能性很低,我們得換個地方。”
兩人對話時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兩名警官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隻覺雲裡霧裡,十分迷茫。
就在年輕些的那位很想開口問個清楚的時候,北泉忽然將手裡的電筒遞了過去:
“麻煩幫我打一下光。”
警官同志:“???”
他按捺住心中好奇,舉著電筒,亦步亦趨跟在了北泉身後,想看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麽。
出乎他的意料,北泉只是打開了自己的黑色手提包,拿出了一卷普普通通的紅線。
警官們:“你要做什麽?”
北泉微微一笑:“做個標記。”
說完,他便不再解釋,將線頭綁在一株灌木的根部,然後輕松一躍,跳到了淺溝裡。
在兩名警察詫異地瞪視下,北泉又在壕溝的數個地方綁上紅線,從俯視的角度看,線條縱橫交錯,效果很像小孩子們玩的翻花繩遊戲。
做完這一切之後,北泉輕輕劃破指尖,擠出兩滴血珠,將它們描在了紅線上。
“這樣就行了。”
北泉又利落地從淺溝裡翻出來,對兩名警官笑道:
“接下來,要麻煩你們帶我們去一趟王保泰的老家。”
兩名警官更詫異了,忍不住異口同聲:“現在?為什麽?”
北泉笑了笑:
“因為我需要一些他的隨身物品,最好還有他父母或是兄弟姐妹的血。”
警察們:“……”
你們這些神棍的要求真的很難預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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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7日,星期六,凌晨兩點二十五分。
月靈山山腳的村子裡,衛複淵一個激靈,從淺眠中猝然醒來。
面前是一團放大的雪白絨毛——小狐狸素影正用爪子扒拉他的鼻尖。
衛複淵現在雖然開了天眼,但還不能像北泉那樣聽得懂管狐的“話”,但小狐狸這個肢體動作已是再清楚不過,它分明在告訴他,隔壁蔡、蘇兩夫妻的房間有情況!
衛複淵從被窩裡一躍而起,順帶一腳踹醒在旁邊打地鋪的薑南岸。
兩人沒有開燈,也沒有開口說話,隻借窗外透進來的路燈光交流,互相打了個約好的手勢——
【來了?】
【來了!】
衛複淵和薑南岸好似兩道影子一般,悄無聲息地溜出了房間。
整座房子一片寂靜,沒有半點兒聲息。
蔡明健和蘇闌兩人應該已經睡熟了,還沒有發現自己身邊的異常。
衛複淵的天眼還沒牛逼到能穿牆探查的程度,隻得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扭。
門開了,不知出於什麽心態,夫妻倆並沒鎖門。
房間裡並非一片漆黑。
在被如影隨形的黑影折磨了一整月以後,哪怕是心智再堅定的人,也會變得無法再適應黑暗。
所以兩人的房間裡開著一盞橘黃色的夜燈,足夠把臥室的每個角落都照得清楚。
不過對衛複淵和薑南岸來說,他們要“看”到某些“東西”,靠的不是光照。
這一次,二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靠近蘇闌一側的床頭櫃上,蹲著一團黑影。
——終於找到正主了!
衛複淵和薑南岸頓時精神一凜。
與此同時,床頭櫃上的黑影也發現了門外的不速之客。
它的反應很快。
察覺到來者不善,它並不打算跟衛複淵和薑南岸正面交鋒,而是扭頭朝某個方向一躍——身影便穿過了緊閉的窗戶,赫然消失在二人面前。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