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看看斬龍金劍嗎?”薛宴驚的視線從一張張呆滯的面孔上掃過,“滿足你們的遺願。”
“……”
“怎麽都不說話了?”這個威風總算是被她耍出來了。
薛宴驚注視著他們,他們也盯著她,分明該是一雙含情灩灩的桃花眼,此時被霸道壓住了兩分豔色,換為三分輕慢,反而帶出一種別具一格的風流來。並非媚色勾人的風流顏色,倒是一股一劍在手、萬人俯首的風流意氣。
她閑庭信步般一步步向前,一群人便一步步地後退。
他們還能說什麽呢?
問你真的是歸一?問你到底是男扮女裝還是女扮男裝?前者不必再問,後者他們並不關心。
“逃!”他們只剩這一句。
所有人四散奔逃,寄希望於她先去殺別人,讓自己做一個漏網之魚。
薛宴驚站在原地,抬頭仰望著天空中疾速奔逃的眾人,卻未縱身追趕。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斬龍金劍凌空而起,意隨心動,劍隨意走,在空中穿針引線般透過每個人的胸口,伴著龍吟低鳴,一擊斃命。
三裡地外,最後一個活著的人口吐鮮血,跌下雲頭。斬龍才拖著一縷金芒劃過長空,仿佛拖著一道小尾巴似的,回到薛宴驚的手中。
目之所及,無人生還。
薛宴驚眨了眨眼,散去周身殺意,俯身察看昏迷的一眾玄天弟子。
他們大概是說說笑笑飛下山時,被法寶一網打盡了,此時昏倒在地,氣息微弱,但並無生命之憂。
薛宴驚給每個人都輸了靈氣,才能將他們一一救醒。
大家醒來時,揉著眼睛,甚至還有人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明明是被偷襲,他們這姿態倒像是做了一場好夢。
晃晃悠悠地支起身子左看右看後,這群人終於清醒,意識到自己並不在玄天宗的床上,一拍大腿:“哪個龜孫子偷襲我?!”
薛宴驚抬手一指:“龜孫子們在那邊。”
她這一指范圍極大,指點江山般在空中劃了個大圈,眾人迷茫地順著指向看過去,發現方圓幾裡內,地上零零散散地倒了一片修者。
“這是?”
“剛剛有位大俠神兵天降,把傷害你們的家夥通通乾掉了。”
“這樣啊,真是感謝這位大俠!那他人呢?”
“離開了。”
玄天弟子異常好騙,以至於薛宴驚都不由生出兩分愧疚來。
“那真是遺憾,不知那位大俠姓甚名誰?對了,這群人為什麽要攻擊我們?”
“他們與歸一魔尊有仇,目標是我,對不住,是我連累了你們。”
“怎麽能怪你?”相熟的女修攬住她,“一群人沒膽子去找歸一報仇,拿你出氣,你也是無妄之災。”
歸一魔尊本人低下頭。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薛宴驚向來管殺不管埋,但畢竟這裡是夜王寺山腳,出於尊重,她提議道:“燒屍掩埋?”
“行!”眾人一挽袖口,說乾就乾。
薛宴驚頓了頓,自己若真是惡人,他們可就成了共犯。她一時竟不知該感動於他們對自己的信任還是擔憂他們將來真的被惡人忽悠著去作奸犯科。
有了眾人幫忙,遍地屍首很快被掩埋乾淨。一行人卻也沒有立刻出發前往不周山的意思,再怎麽心大,他們也剛剛遇襲,為安全起見,還是要回玄天宗報備一聲,找醫修查查身子,確認無事後再行出發。
同時他們也有些沮喪,本來因著不周山危險不大,玄天宗便沒有派人帶隊,這次一出事,恐怕又要勞動宗門長老了。
薛宴驚自然並無異議,她也正想找人打聽一下,葉引歌和歸一魔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不料此事卻壓根用不著她去探聽,回玄天宗這一路上,他們落腳之處,不管修士還是凡人,都在議論歸一的死亡。
薛宴驚原本以為是那絡腮胡子大漢不知從何處聽來一個假消息,卻不想事情已傳得極廣,所有人都言之鑿鑿,說葉引歌和歸一鏖戰整日,最後在江陽府上空,葉引歌一柄紅纓銀槍插入了歸一的胸膛,使其立斃當場。
還說在場不知多少凡人、魔族親眼目睹。
一代傳奇就此隕落,就連說書先生也緊急將其改編成一段精彩的故事,引得顧客盈門,打賞不斷。
“葉引歌真的殺得了歸一?”難免有人提出疑問。
“聽說葉將軍乃是帶兵起義,想來歸一先與她的部下鏖戰許久,對上她時才力有不逮。”
“這……豈不是勝之不武?”
“胡說什麽?魔頭人人得而誅之,明明是那歸一失道寡助!”
“就是,誅滅魔頭乃是好事一樁,葉將軍大義!”
“再說了,與部下鏖戰什麽的也只是咱們的猜測,聽說葉將軍也受了重傷,說不定是她潛心修煉多年,真的就足以打敗歸一呢?”
“管她怎麽殺的呢?總之葉引歌一向親近修界,如今她上位,想來修、魔二界的和平有望了!”
有人發出不同的聲音:“歸一在時不是也挺平和?”
“那怎能一樣?沒人知道歸一那人在想些什麽,他說不要采補之法,就因此殺修界萬人,誰知道他哪天會不會心血來潮卷土重來?就像顆爆竹似的,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隨時爆開,炸得人滿臉血花,沒見修真界各大派都防著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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