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拂音體內的靈力開始急速流失,她大聲喊道:“沈丹熹。”
在她喊出來的同時,沈丹熹已經眼疾手快地揚起銀鞭,卷住她的腰身。
兩相僵持之下,白拂音抓起披帛,劍氣灌入薄紗,擊向腳腕的煙氣,青煙被劍氣擊散了一刹。
在它重新凝聚成型前,白拂音被沈丹熹拖拽著從廟門倒飛出來,跌坐到地上。
哢——
一聲清脆的裂響,沈丹熹和白拂音同時低頭,看向掉落至地上,碎裂成兩半的傳音子令。
她們兩人的傳音子令都碎了。
這枚傳音令是康緣師叔交予她們的,母令在師叔手裡。傳音令碎,康緣師叔多半已凶多吉少。
沈丹熹蹲下身,撿起碎裂的傳音令,皺眉道:“我們與山魈修為差距太大,不宜與她硬碰硬。”
兩個人坐在神廟門口,望著上方那一個銘刻“山魈娘娘”的匾額。
好半晌後,沈丹熹似想到了什麽,輕聲呢喃道:“看上去,可能會有雷雨。”
白拂音因她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疑惑地“嗯?”了一聲,然後仰頭望天。
這一座鏡面法陣雖能投影地面上的神廟建築,但光源只能從鏡面法陣之外照入,內裡的天空並不如外界明亮,天幕一直都是陰沉的,也看不出天色的變幻。
沈丹熹當然不是根據鏡中天色判斷的。
方才她還被困在神廟廣場中時,柳珩之的蝴蝶觸動陣法,讓她得以看到了鏡面另一端的情形,她那時候沒太在意,現在想起,當時明明是午時,天色卻十分昏暗,天上有濃雲聚集,昭示著會有一場雷雨。
沈丹熹從地上站起來,轉頭對白拂音道:“我們不能在這裡乾坐著,還是四處再去找找看,有沒有別的出路。”
白拂音點頭,兩人開始圍繞神廟,四處探看。
沈丹熹並不信任白拂音,沒有向她袒露自己的打算,她憑著從神廟出來時的步數,確定好那一墩方鼎香爐的位置,在假裝找尋出路時,不動聲色將袖中小白花藏於各處,圍繞著神廟布下了一個引雷陣。
她們在鏡中,這一個引雷陣當然引不來雷。
沈丹熹賭的是在外的那一個人,如果柳珩之沒死,如果他還試圖尋找她的話,或許會再次將扇中水墨蝴蝶放出來。
水墨蝴蝶是他的靈力所化,蝴蝶會被小白花的藥香吸引,落到花朵所在的地方,在鏡面外結成一座相同的引雷陣。
若是平時,蝴蝶裡的那點靈力可能無法憑空支撐起一座引雷陣,可若是雷雨天氣,空氣中本就具有濃鬱的雷靈氣,蝴蝶裡那點靈力隻作為引線,便已足夠了。
沈丹熹布好了引雷陣,也沒有停下,還在繼續假裝尋找出路。
白拂音跟在她身後,越找便越是絕望,喪氣道:“算了,別找了,外面不可能有出路的。”
山魈想要了卻白家的恩情,答應放她們走,便也依言沒有追出神廟殺她們。她們出了神廟,根本走不出這一個鏡中世界,想要出去,只能返回神廟打破陣眼。
可只要敢再次踏入廟中,白家的恩情便不能再保她們第二次了,方才白拂音的遭遇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個老妖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她們走。
她們如今只有兩個選擇,要麽在神廟外苟活,要麽衝入神廟,拚死一搏。
兩個人望著神廟匾額靜默片刻,白拂音忽然說道:“如果我說,殷無覓根本就沒有懇求過我,是我想選擇救你,你會信嗎?”
她害怕沈丹熹又會像之前那樣,一言不合就對她動手,所以說這話的時候,先擺好了防禦的姿勢。
“為何?”沈丹熹卻沒有任何舉動,只是轉動眼眸看向她,眼中充滿真實的疑惑。
從之前白拂音說起他們入神廟後的遭遇,沈丹熹就聽出來,殷無覓一入神廟就被山魈娘娘的神像蠱惑住,他們二人根本沒機會交流,更遑論懇求她選擇自己了。
到了這種窮途末路之際,白拂音也沒必要再掩藏自己的心思。她道:“我想你生,又想他死,我想要你們生離死別,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沈丹熹聽完她這一番扭曲的言論,微微皺眉。
白拂音轉過頭,對上她的目光,嘴角噙著一縷古怪的笑意,繼續道:“不止是殷無覓,還有林雋,柳珩之,任何一個對你有所企圖的男人,我都想讓他們死。”
一開始,她以為這是嫉妒。
嫉妒沈丹熹有一個德高望重的道君爹,嫉妒她擁有無與倫比的天資,輕而易舉就能將別人甩在身後,嫉妒她這一副引人注目的皮囊。
所以,她總想著與她爭個高低,哪怕是以對立的姿態站在她身邊,也想與她爭輝。
後來,沈丹熹那個德高望重的道君爹隕落,她修為停滯在金丹期再無寸進,曾經的天子驕子,被甩在身後的人一個個追上,超過,她身上的光環開始片片剝落。
白拂音以為她已經沒什麽能令自己嫉妒的了,可是她的目光還是會被她吸引,還是會心生嫉妒。
白拂音一瞬不離地盯著她,說道:“沈丹熹,你是當真不知道你自己有多招人麽?”
沈丹熹看不明白她眼神中所含有的複雜情緒,她以為白拂音應該極為討厭她才是,但此刻她的眼神看上去又不像那麽回事。
她眼中露出些許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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