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溫柚用力敲門,英文與中文交替喊道,“我被鎖在裡面,有人能幫我開開門嗎?”
酸氣與潮灰氣在密閉空間蔓延、發酵,溫柚腹內翻湧,反胃得更嚴重了。
她漸漸蹲下來,靠著牆,繼續敲門。
很奇怪,視力沒有逐漸適應黑暗,反而被這黑暗如潮水上漲般淹沒。
這裡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前,家裡那間暗無天日的地下室。
她被關在裡面,餓到全身發涼,最開始喊媽媽,後來又喊上帝,似乎縹緲的神祇比媽媽更管用。
溫柚費勁地呼吸,從包裡拿出手機,看到信號欄裡只有一個叉。
她指尖微微發抖,仿佛忘了自己現在身處法國,下意識給雲深撥去電話求救。
第一時間想到的,只有他。
電話打不出去。
溫柚喘了幾口氣,又嘗試給同事打電話,依然不行。
溫柚沒力氣大喊,任由自己跌坐在地,盯著虛空中一點,呼吸沉重。
沒事,沒事,放輕松。
她鎮定地安慰自己。
這裡不是從前的地下室,只是酒店的儲藏室,她在這兒安靜地等一會兒就行了,不需要著急,只要有人經過,很快就能放她出來。
不會餓死的,絕對不會……
又一股酸水衝上喉嚨,溫柚乾嘔了幾下,沒吐出什麽東西,之後便筋疲力竭地蜷縮在牆邊,抱著腿有一下沒一下地敲門。
……
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又像隻過了一眨眼的瞬間,溫柚在昏沉的夢中,感受不到時光的流逝。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溫柚被震醒,茫然睜開眼。
房門摧枯拉朽似的從外面打開,傾瀉進來的已經不是午後明媚的日光,而是暖橘色的過道燈光。
光線勾勒一道熟悉身影,溫柚眼睛顫動,倏然睜大:“哥哥……”
男人攜著一身寒氣踏進房內,凜冽的眉宇間又透出顯而易見的不安。
看見室內肮髒的環境,和蜷在地上臉色蒼白至極的女孩,雲深喉間重重咽了下,眸光晃動,再藏不住隱忍的情緒,徑直走到溫柚面前,半跪下來,用力抱住她,安慰道:“別怕。”
溫柚愣住,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麽在這裡?”
像做夢一樣。
她不會還在夢裡沒醒吧?
雲深:“當然是來找你的。”
溫柚抿了抿唇。
不知為何,關在儲藏室裡這麽久,她沒有因為害怕流下一滴眼淚,甚至連眼眶酸澀的感覺都沒有,但是這一刻,她突然好想哭。
我可沒那麽脆弱。溫柚在心裡想。可是你出現了,我好像就有點委屈了。
她本來想告訴雲深,我都幾歲了哪裡還會怕,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怎麽才來……”
“對不起。”雲深想也不想就道歉,“哥哥來晚了。”
他稍稍松開她,抬手擦了擦溫柚額頭,摸到濕淋淋的冷汗。
雲深詳查過溫柚兒時的經歷,知道她親哥諾亞曾被社區兒童保護機構警告多次,記錄裡有他把溫柚關進地下室,直到母親找不到女兒報了警才把妹妹放出來的殘忍行徑。
雲深聲音壓抑地問:“你是不是有幽閉恐懼症?”
“沒有啊……”溫柚胸口起伏,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她的恐懼,“也許……有一點應激的吧……”
因為今天見到了那些人,勾起一些痛苦回憶,她才會應激地恐懼黑暗,感覺呼吸不上來。
而她應對這一切的方式也和兒時一樣,那就是睡覺。
睡醒了就好了,睡醒了也許就有人來救她了。
這個潛意識在今天成了真。
她真的擁有了,一祈禱就會降臨在身邊的,專屬於她的神靈。
溫柚主動抱了抱雲深:“主要還是因為暈船才這麽難受,真的沒事了。”
“嗯。哥哥知道了。”雲深揉了下溫柚腦袋,“我們又又,是全世界最強大勇敢的人。”
說罷,雲深彎下腰,手臂從她膝下繞過去,忽然將她從地上打橫抱起來。
重心驀地升高,溫柚心跳加快,掙扎起來:“哥,我自己能走,而且我身上好髒。”
雲深沒說話,抱著她徑自離開儲藏室。
溫柚攥了攥他的襯衫衣料,扭頭四顧:“我房間應該在這裡啊……”
“你房間在三樓。”雲深說道,“這裡是四樓。”
溫柚:……
雲深腦海中浮現剛才在酒店監控室查到的畫面。
傻乎乎的,連自己走了幾層樓都不知道,看得他心驚膽戰,真怕她闖進別人房間,遇到不懷好意的人。
雲深沒下三樓,直接抱著溫柚進了他在四樓的套房。
房門關上,雲深把溫柚放到洗手間盥洗台上,拿濕毛巾給她擦臉。
溫柚神思還有點混沌,手指輕輕圈著雲深手腕,喃喃道:“哥哥,我忽然想起來,小學的時候我曾經遇到一個佔卜師,她說我靈力很強,眼睛能通靈,特別適合當佔卜師。我那時候對她說的話深信不疑,你猜為什麽?因為我小時候真的看到過神仙,在漆黑的房間裡圍著我的頭轉,對我說一些只有神仙聽得懂的囈語,所以我一度以為我的眼睛真的能通靈,才會那麽聽那個佔卜師的話,努力去學佔卜算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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