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眯了下眼看向那繡工精致的香囊。
和他自己腰上那個出自薑雲姝之手的香囊簡直是天差地別。
薑雲姝出聲解釋道:“我本以為會沒有人喜歡我的繡品呢,但靈珊在我剛繡完時,就用她繡的香囊和我交換了。”
此話一出,原本還在沉靜等著下文的沈度當即黑了臉。
薑雲姝有些愧疚地小聲道:“晏淮,你生氣了嗎?”
沈度險些氣笑。
為何而氣,為沒得到她那張牙舞爪的繡品嗎?
沈度放開薑雲姝的手:“沒有。”
薑雲姝手上一松,便話不過腦地抬高香囊:“那你是想要這個?”
沈度瞳孔震顫,不可理喻地看著她,壓著嗓音氣息不勻:“我要她的幹什麽?”
薑雲姝抿著嘴霎時噤聲,也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奇怪的話。
而她還想再開口解釋下什麽時,沈度已憤然轉身,沒打算搭理她,長腿一邁便跨上了馬車。
薑雲姝獨自站在馬車前無措地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香囊。
楊靈珊的繡品當然不能給沈度了。
她還舍不得呢。
所以,沈度其實一直在期待她的繡品嗎?
什麽時候,她的繡品還成了搶手貨了呢?
薑雲姝唇角一揚,重新將香囊掛回腰間,躬身登上馬車撩開了馬車簾。
第33章
馬車隔絕了火光的光亮,僅從馬車簾撩開的一角投入些許光影,在馬車內籠罩出一片忽明忽暗的陰影。
沈度坐於暗色中,本就沉鬱的面色顯得更深沉了幾分。
看起來像是氣得不輕。
饒是如此,薑雲姝剛走進馬車,他還是順勢抬眼朝她看了去。
眼看著她邁步就要朝他身邊的空位走來,她又忽的收了腳,轉而便要徑直往最外側的位置落座。
沈度眉心一擰,下意識伸手。
薑雲姝在視線不清下,裙擺好似絆住了,她回頭查看,便有了屈膝像是要坐下的動作。
腕上忽的被抓住,本是有拉拽的力道,卻又正好扶住了她沒站穩的身姿。
薑雲姝一愣,另一手整理好裙擺,怔然道:“謝謝。”
他生著氣還不忘扶她,還怪可愛的。
沈度噎了一下,冷不丁的收了手,繃著嘴角沒答話。
這回薑雲姝直接走到了沈度身邊坐下,柔軟的身子自然地與他貼近,隔著兩道輕薄的衣衫,霎時就清晰感覺到了對方身體傳來的溫度。
馬車駛動,輕微的晃動讓並靠在一起的兩條腿相互摩擦一瞬。
沈度仍舊沉著臉色,看上去沒什麽表情,但明顯還在為繡品的事感到不悅。
實則,他也覺得自己很奇怪。
不明白為何如此小事會影響他的情緒。
也不光是繡品,自薑雲姝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後,他便經常會因她而失去對情緒的控制。
而這些情緒在他的認知裡一直是無用的。
從很早以前他明白這個道理後,就一直對自己的情緒掌控得極好。
但現在。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早些時候的事已經記不清了,沈度隻記得,自自己記事以來,哭鬧或是發脾氣,從來都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三歲那年,是沈度第一次從學堂中逃學。
別的富家子弟三歲都還在院中有著一大眾下人陪著玩樂,他卻要與年長他好多歲的孩子一同在學堂念書寫字。
他不滿,便逃了學。
輕而易舉被人抓回去,他便哭鬧著試圖逃脫此劫。
那次,沈力澤在書房裡關起門來把他打得屁滾尿流,哭沒用喊也沒用,最後他在書房中跪到後半夜就這麽趴在地上睡著了。
五歲那年,還在牙牙學語的二弟沈臨將他寫完的課本當做自己的圖畫本亂寫亂畫,還撕爛了好幾頁。
他勃然大怒,衝著沈臨發了一頓脾氣後,卻發現對方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而他將二弟扔在地上不管還把人罵哭,引來了父母反倒是他遭到了懲處,撕壞的課本也只能自己咬著牙重新再寫一遍。
再大些的時候,他已經在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偶有控制不住之時,也很快從情緒失控的情況下得到苦果,更加知曉了此舉無用。
他是沈家長子,是弟弟妹妹們的兄長,是家長的頂梁柱。
委屈、傷心、難過、憤怒,亦或是欣喜、開心、興奮、期待。
這些情緒並不能實質性地解決他當下的問題,除了宣泄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他逐漸學會喜怒不形於色,也從隻乾實事達成了他一路順風順水的人生。
最初發現自己因薑雲姝而失去情緒掌控之時,沈度的第一反應是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但事與願違,亦或是他連控制自己的情緒都做不到,又談何控制自己遠離她。
如今,這種古怪的情緒時常縈繞著他。
在外他仍是一如既往,可在她面前,卻越發情緒波蕩。
就連一個小小的繡品都能激起他心底悶氣。
他變得不解,甚至好奇。
想參透其中的緣由,卻是怎麽都不得要領。
為何如此?
是因為薑雲姝喜歡他嗎?
這個想法短暫地激起了沈度心底的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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