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黛寧驚歎:“這孩子比我還慘啊,減肥呢?”
烏楚拿筷子的手抖了下。
別枝眼皮一跳。
這三份菜她瞥見過,都是食堂特設的補助窗口裡的,可以給學生們免費取用。
而且不用擔心被大量亂領的問題——即便只看顏色賣相,也想象得到,這幾份菜除了熟了和能吃之外,怕是沒有什麽能被選擇的理由了。
難怪卡著午餐快要結束的時間。
別枝眼神輕晃,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平湖,濺起波瀾。
可惜毛黛寧顯然沒想到,隻當烏楚是跟她同病相憐:“小同學,你都這麽瘦了,再減肥就該對身體不好了,多吃點——”
“毛黛寧。”
陸易生勻速進食停了下,“食不言。”
毛黛寧:“……”
別枝抿了一口湯,像是隨口起話:“我忽然想起來,有件事還要和烏楚聊。”
她抬眼,看向陸易生:“陸教授,能麻煩你和毛毛先去別桌嗎?”
陸易生停頓,像是無意瞥過烏楚:“好。”
“?”
在毛黛寧被背叛的震驚眼神下,別枝只能無辜地朝她擺手,目送她被陸易生用目光“拎”走了。
沒了那兩人,烏楚終於囁嚅開口:“謝謝別老師,我欠你的錢,一定……”
啪嗒。
別枝餐盤裡的紅燒雞腿,被她用沒用過的杓子抬進了烏楚面前的餐盤裡。
“急什麽,”別枝拿回杓子,“老師最近在減脂,幫老師分擔點熱量。”
“……”
烏楚眼圈微微泛起紅來。
和那天晚上一樣,對面的年輕輔導員看起來仍舊懨懨的,漂亮的眼眸都垂著,看她的眼神沒有不想沾邊的嫌棄,也沒有小心翼翼的憐憫。
更像是個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說話也閑聊似的,有一句沒一句地,不遠不近。
“大一的課多嗎”“陸教授教課很厲害吧”“宿舍條件能適應嗎”……
等飯吃完,別枝也通過那些看似無關痛癢的旁敲側擊,把烏楚的大概情況摸清楚了。
她收尾,像無心提了句:“回去後給我發條信息,我好存一下你的號碼。”
烏楚有些怯怯地望她。
別枝想了想,半真半假道:“我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喜歡化學,不過他成績不好。之後他有什麽對化學系好奇的問題,我也好找你問問。”
烏楚眼睛微亮了下,像顆藏在夜空角落裡的,黯淡的小星子:“好。”
“……”
目送烏楚離開了食堂,沒一會兒,毛黛寧也灰溜溜過來了。
“陸易生跟我說,她好像是個貧困生,剛剛是領的補助菜啊?”從別枝神情裡得到答案,毛黛寧更自責了,“怎麽辦啊,我剛剛那樣說,小姑娘是不是會難受啊?”
“她總要經歷這些。”
別枝收回視線,像隨口一問:“方德遠這個人,你了解嗎?”
“我剛來一年嘛,又是管物理系的,和他接觸不多。印象裡,就是個挺會來事的老好人啊。說起來,你和他鬧矛盾了?”
“去宏德酒樓聚餐那晚,我看見他把烏楚一個人領到了酒樓拐角後,手放在她肩膀上,跟她聊補助的事。然後我找了理由,把烏楚帶走了。”
毛黛寧雖然大喇喇了些,但也不是個傻子。
她稍作反應,臉色就變了,驚恐地看向桌後那個從始至終神色淡淡的女孩:“你是說,方德遠他——”
別枝抬眸,直問:“學院裡沒有過任何這方面的傳聞?”
“我,我我來的時間就一年,還真沒,沒聽說啊。”毛黛寧驚得有點魂不守舍了。
等回過神,她小心湊到別枝身旁:“你的意思是,他之前就……?”
別枝歪過頭,笑了下,眼底卻涼。
“比起就一次,還恰巧讓我撞上了,我更願意相信,狗改不了吃屎。”
毛黛寧:“……”
毛黛寧弱弱道:“吱吱,你用這張臉蛋說這句話,對我這個顏狗的衝擊力實在有點大。”
別枝起身:“你和院裡同事比較熟,可以私底下,悄悄幫我找女導員打聽一下嗎?”
“當然,”毛黛寧想都沒想,跟著問,“那你準備怎麽做啊?”
“先去宏德酒樓,拿那晚的監控錄像。”
毛黛寧遲疑:“那老板能給你嗎?”
想起在酒樓一樓,庚野和老板似是熟識的那一幕,別枝微微蹙眉,拿出手機。
“我問一下……朋友吧。”
——
西城區,驚鵲酒吧。
未營業時間,一樓照舊只有中央酒櫃對著的高台沙發區,有兩道身影。
“啥玩意?”林哲差點扭了脖子:“你後天要去哪兒?”
靠坐在單人沙發裡,庚野平腔慢調,聲音裡聽不出半分起伏:“廣平。”
“一下子跨大半國土了,你跑那麽遠旅遊去?去多久啊?”
“不回了。”
“……”
空氣一滯。
林哲坐直了身:“你說什麽?”
“我說,不回了。”庚野抬手,銀色打火機繞過指骨,像昏暗裡翻飛的蝴蝶。
他眸色似沉靄,情緒在眼底淤積日久,早晾作濃乾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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