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她也會想,倘若此生能有重來的機會,她什麽榮華富貴也不要,隻做他的身邊人,與喬遲白頭到老、相守一生。只是再如何,這也只是奢想罷了……
“姻姻入宮之後,我會照看她,你不必擔心。”
她安撫完喬遲,便仔細囑托杜修澤,讓他務必將喬遲送到侯府,看著他進門後才能離開。
這盛京盯著喬遲的眼睛實在是太多了,她實在不放心他自己一個人醉醺醺的回去。
杜修澤頷首應下。
喬知予來赴宴時是騎馬而來,現在這個樣子已經騎不了馬,於是杜修澤將她扶上了杜家的馬車。
喬知予靠坐在車廂一側,閉目休憩,像是困倦極了,杜修澤就坐在她的對面。馬車不算寬敞,兩人對坐稍顯擁擠。喬知予的長腿無處安放,只能曲著,顯得有些委屈巴巴,當然,杜修澤也沒比她好多少,一樣坐得難受。
明明往裡面挪些,錯開著坐會好一點,但他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偏就要坐在她的對面,靜靜的凝視著她。
氣氛慢慢變得凝滯起來……
每當這種時刻,喬知予的腦海裡總是忍不住想些有的沒的。
今天是姻姻進宮第一晚,也不知道宣武帝會不會第一個就掀她牌子。她知道喬府的嬤嬤教過姻姻男女性知識,但她還是很擔心。
要不要等會兒半夜去爬姻姻的寢宮,掀開瓦片看看?
這實在太變態了,到底有哪家伯父是這樣的,可是她真的很擔心!
事實上,她恨不得現在就跳到寢宮裡,神兵天降,狠狠一巴掌抽到宣武帝臉上,讓他不許拱姻姻,然後轉身反手一巴掌抽到姻姻臉上,讓她不許選老屌子,給她重新選人!
當然,從理智上,她明白自己只是太過緊張。畢竟姻姻一直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陡然失去對她的控制,讓她的心緒多少受到影響。
偏是煩心的時候,杜修澤又湊上來,該怎麽料理他呢?
先抽左臉還是右臉?
……
喬知予此刻的想法,杜修澤是全然不知的。
清冷的月光從側窗照進來,在馬車中投下一道光柱,落進面前人的懷裡。
皎皎明月,入我懷中。
杜修澤也曾妄想明月入懷,他的明月不在天上,此時此刻,就與他同處一室,就在他的面前。
面前人靠在車廂一側休憩,帶著滿身的酒氣。閉上了那雙黑沉的眼睛,卸去了那一身驚人的氣勢,這讓人再也難以將他與傳聞中狠辣無情、憚赫千裡的淮陰侯聯系起來。
梟心鶴貌,這是亂世中大奉的敵軍對喬遲的形容。
他這一張疏冷清俊的臉,不像武將,而像世代書香的讀書人。他的這一雙修長的手,比起握刀,也更加適合提筆。
如果沒有亂世,他不會入伍,他會留在盛京,留在他的身旁。他是清河杜氏的嫡子,他是淮陰喬氏的長子,他們是少年玩伴,也是摯友,等到他看清自己的心意……他們就在一起,朝朝暮暮相守。
或者在那年桃花樹下,他對他做盡最惡劣的羞恥之事,強迫他與他一起面對自己的欲念,把他牢牢鎖在自己的身邊。
十七年前,所有人以為喬遲出身不正,對他多有貶損,可他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他。此後一起縱馬打球、遊湖看花、烹茶煮酒、秉燭夜談的日子,他把他的一言一笑記到了骨子裡,可是他為什麽像是把少年情誼全都忘了?
他明明應該屬於他,隻屬於他。
杜修澤神色不甘,緩緩伸出手,將要觸碰年少不可得的夢中人。
他的心跳很快,他的呼吸沉重,他欲乘人之危。
這不怪他,他只是,實在太想得到他……
“大人,侯府到了。”
馬車驟然停下,車夫揚聲告稟。
面前人的雙目緩緩睜開,杜修澤眼神一凜,伸出去的手頃刻翻轉,托住他的手肘,將他扶下馬車。
“多謝杜兄。”喬知予面色泛著潮紅,呼吸也十分紊亂,“就送到這兒,我已經到家了,多謝。”
喬姻已經入宮,淮陰侯府中只有喬知予一個人獨居,此刻冷冷清清。
“路都是黑的,怎麽能讓你一個人走。”杜修澤執意要將喬知予送到裡屋。
沒辦法,羊要入虎口,擋都擋不住。
僅有的一點酒意被夜風一吹,散了個乾淨,喬知予略有些踉蹌的腳步從tຊ六分假四分真變成了純靠演技,怎麽說呢,演得十分辛苦,但又很有趣。
眼見著快要送到臥房,杜修澤似乎是想要讓她酒後吐真言,開始問起一些平日裡深藏心底的問題。
“這麽多年還不娶妻,喬兄難道是在等誰?”他問。
“是,在等一個女人,可惜……可惜等她沒有用。她不愛我。”喬知予嘴上胡說八道,但神情卻是十足的情深不壽,像是真的有這麽個女子,讓她等了好久好久。
杜修澤扶著她手肘的手不自覺的同力,他不甘的繼續道:“她是誰?是公主,還是貴女?”
“都不是。”喬知予胡亂搖了搖頭,“她啊,她嫁過人,生了兩個孩子,其中一個還是我的……即便如此,她還是不願意和她的丈夫和離,然後,然後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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