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而且還有一點,”黑霧人首領對著陰影裡的人恭敬道,“那枚金蓮在今日近距離時,顯現出的靈光反而遠不如昨日感知。”
陰影裡的人略一沉吟:“既是破道聖物,那有所變幻掩藏也是正常。待我回稟老祖,請他決斷便是。”
“老祖?”黑霧人首領驚愕又驚喜地仰頭,“碧霄老祖不是一直在天山深處閉關嗎?他竟然要出關了?”
“若這金蓮真是老祖三百年前所卜知的那件破道聖物,那這乾元界的天譴封禁自當消除,屆時飛升有望,老祖還閉什麽關呢?”
“是,是,是屬下糊塗了。”
“仙門大比前後,你們就不要再在天山露面了,免得被乾門或者九思谷的人察覺,落了把柄。”
“是,屬下謹遵宮主禦令。”
“……”
那道身影原地踏出。
片刻後,他便出現在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內。
繞過屏風,這人露出面來,對上座席間的客人:“抱歉,褚兄,我宮內有些事情,來晚了。褚兄不會怪罪我吧?”
“不敢不敢,”乾門長老褚天辰笑眯眯地起身,“聞宮主,請。”
-
半日後,天山行宮。
“啊?所以是個誤會啊??”
丁筱不可置信地後仰,“也就是說,那些魔修之前在去梵天寺的客棧裡,本來是追著你們去滅口的,被師叔你還有寒淵尊打退了,還被你們撞破了他們行道魔合修的邪法,結果又看見了寒淵尊那柄剛煉的劍上的魔焰,就以為寒淵尊和他們一樣都入了魔修之道?”
雲搖點頭:“事實上呢,那柄劍目前是我的。”
“啊??”
雲搖眼尾一挑,慕寒淵便輕抬袍袖。
憫生琴浮現身前。
與之同時,龍吟劍悍然出鞘。
肅殺之氣登時就叫整個房間內的燈火都黯了一下。
丁筱不自覺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道:“這看著,也沒什麽魔性啊?”
“已經在梵天寺做過正靈儀式了。”
“不過既然這樣,那天照鏡為何會顯現出那樣的……?”丁筱愈發放輕了聲。
“想來是那魔修用了什麽邪法,故意栽贓,先墜了慕寒淵的清名。”
雲搖一頓,回頭看丁筱:“怎麽,你們也不信任你們的寒淵尊?”
“怎可能!”丁筱急得差點破音了,“寒淵尊為我們乾門鞠躬盡瘁,為了保護弟子以身涉險不顧生死,我們又不是那沒腦子的白眼狼!昨日有浮玉宮的弟子在行宮西苑說寒淵尊的閑話,何師兄都跟對方拔劍了!”
“這麽看,他還挺維護你們寒淵尊的。”
雲搖聽得似笑非笑地轉過去看慕寒淵。
可惜月亮掛天上,依舊不沾紅塵的謫仙樣。
倒是察覺了她目光後,慕寒淵抬眼掃來,眸裡浸著點看透的無奈。
他又望向丁筱,溫言如沐:“天山行宮是浮玉宮的地界,回去以後告訴何師弟,不要妄生怒氣,免得落了旁人圈套。”
丁筱沮喪回去:“哦。”
雲搖也笑著搖了搖頭。
……沒關系,月亮也不是一兩天能摘下來的。
她有的是耐心。
“好了,今日也不早了,你回房去休息吧。這些事情,還用不上你們小輩操心,提升實力修為才是正途。”
“是,師叔……”
丁筱起身,不情不願地往外走,到了門外要關門時,她想起什麽,扒著雙門中間的縫露頭問:“對了師叔,乾門就在天山行宮外休整,我們不去和掌門他們會和嗎?”
雲搖瞥了眼窗外方向:“就算出得去園子,也是甩不掉的一堆尾巴,況且現在正是多事之秋,事態沒有明朗前,先不要貿然將他們牽扯進來。”
“好,那弟子告退。”
“……”
等房門關合,確定四周再無旁人或者神識探查,雲搖稍稍正色,轉過身來,面向慕寒淵:“仙門大比時,浮玉宮恐會當著仙域所有仙門修者的面,借這個由頭對你‘公審’,你要做好準備。”
“他們認定了我已入魔,大約是要探查靈府。”
“?”雲搖扭頭,眉梢幾乎要掛冰了,“我不可能會允許他們探查你的靈府!”
慕寒淵微怔了下,不禁莞爾:“為何?”
“什麽為何,那群魔修為了修煉邪法,連草菅人命、生煉人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他們簡直毫無底線、喪心病狂、喪盡天良——”
雲搖怒斥到一半,不知想起誰,忽停頓在那。
一兩息後她才耷拉下眉尾:“總之,讓這種人碰你的靈府,那是萬不可能的。”
慕寒淵無聲望著她。
燈火正闌珊,映得他清絕側顏更勝謫仙,而那雙素來如落霜雪的眸子裡,竟也多覆了一層柔柔暖色。
雲搖抬頭時,正觸及這個眼神,沒來由地心裡一晃:“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我原本是想,只要不禍及師尊清名,待到後日大比前,他們若為難,我可以自廢修為。”
“——?”雲搖差點從凳子上彈起來。
等回過神,紅衣女子緩緩捏緊了桌角:“你在說什麽瘋話?”
慕寒淵淡淡莞爾:“我這一身修為本就是為師尊所修,自然亦可為師尊所廢。”
“?打住,”雲搖扭頭,“什麽叫為我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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