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
他這是在幹什麽?
“看出分別沒有?”晏南天悉心教導,“自己打和旁人打,手掌印是不同的,一個拇指在上,一個拇指在下。她想冤枉你,至少不該右手打右臉。”
雲昭:“……啊。”
溫暖暖整個僵住,有一會兒沒掙扎。
“昭啊,”晏南天扶額,“你是不是太小看一個宮鬥贏家了?”
雲昭微微心虛,臉上依舊理直氣壯:“我又沒說你信她!我教訓她,是因為她冤枉我!我能受這氣嗎,你說!”
他彎著眉眼笑:“那不能。”
雲昭眸光閃了閃,心下略有遲疑:“……晏南天,你也看到了她是什麽樣的人,你覺得她能讓我好過?”
咕嚕……水中開始冒氣泡。
她在水裡面下了“來年今朝”,喝下去見血封喉,明年今日便是祭日。
這個人,還是死了更好吧?
“我自有辦法。”晏南天走向她,“她生母下落,我已有了線索。世人並不知道溫母是死是活,只要落到我手上,生死便是我一句話——敢不聽話,我活剮她娘。”
他神色溫和,骨子裡卻透著股令人安心的冷酷。
雲昭心裡像是有個小人蹦了起來,手上的力氣不自覺地卸了三分。
憑心而論,晏南天待她是真的無話可說。他說的那些其實很有道理,他的解決方式也是最好的策略。
此刻收手,把溫暖暖從水裡拎出來的話,大概,也許,還能活?
都吐氣泡了,嗆不嗆水,只在片刻之間。
雲昭內心天人交戰。
她知道自己已經冤枉了晏南天好幾次。
他對她那樣掏心掏肺,處處為她著想,她真的還要任性衝動、一意孤行嗎?
他也會傷心的吧?
雲昭神色動搖,遲疑著收緊五指,慢慢把溫暖暖往上拎——
窗畔恰好來了一陣風。
拂過晏南天,落在她身上。
雲昭定住。
她聞到了他身上的氣味。熟悉的檀香裡又一次沾染了討厭的茉莉。
他昨晚換過衣裳,那時候分明已經沒有味道了。
雲昭嗓子微緊,冷聲質問:“今日你跟溫暖暖見過面?”
晏南天微微蹙眉:“什麽?”
雲昭盯著他,一字一頓:“你身上的茉莉味,很難聞。”
他的眸光瞬間冷下去。
隻一霎,他便緩了顏色,語速略快地向她解釋:“我並不知情,許是被人動了手腳。阿昭信我,我會查清此事,給你一個交待。”
他的眼睛會說話。
慍怒之余,帶上些許委屈——阿昭,說好了不疑我。
有那麽多冤枉他的例子“珠玉在前”,雲昭難免有些心虛。
說了不疑他,卻一而再、再而三。
晏南天走到她身邊,垂眸看她。
“阿昭也教訓得差不多了罷?”他頓了下,告訴她,“父皇要見溫暖暖,有話問她。”
雲昭:“啊?”
晏南天:“詳情回頭與你細說,我先帶她進宮一趟。你放心,不會讓她在父皇面前胡言亂……”
視線落向水中,晏南天臉色劇變!
他倒吸一口涼氣,陡然抬手,握住雲昭的腕。
她低頭望去,只見清澈的水已然變得渾濁——溫暖暖吐出了黑血,像墨一樣在水中暈散。
啊,來不及了。
“阿昭!”晏南天額角綻起青筋,咬牙向她低吼。
雲昭抬眸看他。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他仍然記得收著力道,沒有捏痛她的手。
他微顫著五指,握緊她的腕,將溫暖暖從水裡帶了出來。
“嘩啦——”
錯亂迷離的水光中,綃紗上漂亮的字跡模糊不清。
溫暖暖已經中毒不淺,臉色慘白如金紙,唇角不斷往外滲血。
晏南天示意一名侍衛上前,接過溫暖暖,封住她的心脈,往她體內輸送真氣。
雲昭老實交待:“是‘來年今朝’。喝下去,沒救了。”
晏南天閉了閉眼。
“阿、昭。”他緩緩睜眼,一字一字往外咬,“阿昭啊。難道,我就這般,不值得被你信任?”
他雙眸發紅,薄唇輕顫,隱忍到了極致。
雲昭無言以對。
他的視線輕輕一晃,落向水中被黑血汙染的綃紗。
雲昭心口發緊。
他盯著它,盯了許久。終於眨了下眼,目光一點點從綃紗上移開,搖晃著望向她,唇角緩緩、緩緩勾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不能這麽踐踏我的心啊雲昭。”
他的聲線哽咽顫抖,話未說完,疾疾轉開了臉。
雲昭看見了一閃而過的眼淚。
長這麽大,她第一次看見晏哥哥的眼淚。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心裡一陣發慌。
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晏哥哥……我雲昭敢做敢當,你帶我去見父皇。”
她也嘴瓢了。
半晌,他肩膀一顫,“哈”地笑起來。
他轉了回來。
雲昭這輩子第一次不敢看他的眼睛。
晏南天輕聲道:“傻姑娘。”
他牽起她的手,低著頭,認真檢查。
“沒有沾到毒水?”他問。
雲昭小小聲:“沒有,我很小心。”她補充,“而且碰到也沒事,不吃下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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