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晏南天懶聲道,“我身邊只有你一個人的位子。你不過來,也會給你留著。”
場中輕嘩。
雲昭聽到些低低的議論。
嚶嚶嗡嗡的,大約便是誇讚晏南天,以及罵她不識好歹、作、拿喬。
湘陽夫人從不受鳥氣,她哼笑道:“我們家昭昭錦繡金玉地養大,什麽好的沒見過?眼皮子可沒那麽淺!旁人趨之若鶩的,咱可未必看得上眼!”
這話說得囂張,卻也是大實話。
場間一片低嗡聲,倒也無人反駁。
“是!”忽地,一聲繃著嗓子的澀聲傳出,“你是大富大貴,可、可你就能不把別人當人麽!”
溫暖暖又一次挺身而出。
她總會在適當的時候不畏權貴,仗義執言。
只見溫暖暖紅著眼眶,攥著衣角,憤怒地衝著湘陽夫人大叫大喊:“你有錢有勢,便可以、可以隨隨便便侮辱人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在暗諷、輕賤我阿娘!”
“哈,”湘陽秀殺心熾盛,“還敢提那個賤婢!當年她那條狗命還是我救的,竟敢背叛我!”
“你、你憑什麽這麽說我阿娘!”溫暖暖梗起脖子,“是,你是救了我阿娘一命,可是救了她的命,就可以肆意對待她嗎!你總是把不穿的、吃剩的扔給我阿娘,你還想把她嫁給一個下人,你問過她願不願意嗎?是你先對不起她!”
湘陽夫人氣笑:“路旁多少餓死骨,我救她性命,給她穿綾羅綢緞,吃山珍海味,我還好心給她選了個俊秀能乾的管事……我對不起她嚴嬌?”
溫暖暖淒聲道:“你問過她究竟需要什麽嗎?你以為窮人就沒有尊嚴,沒有風骨,只會像狗一樣喜歡肉骨頭嗎?你踐踏的是她的尊嚴!傷害的是她的自尊!你都沒把人當人看,還、還指望別人把心都掏給你?”
湘陽夫人氣死了。
這種白眼狼……這種白眼狼!
雲昭摁住自家老娘想拔刀的手,噗地笑出聲。
從低笑變成大笑,笑到前仰後合地拍桌。
“這麽有風骨,就別給人當狗啊!”雲昭猖狂道,“明知我娘喂她狗食,給她穿狗衣,怎麽還要巴巴賴著吃,賴著喝,賴著穿,一賴就賴好多年?怎麽,難道我娘還給她脖子上拴了條狗鏈子,她想走也走不掉?不必說那些廢話,你就告訴我,狗鏈子拴了嗎?”
在場眾人多少都有點宅鬥技能在身上,哪有什麽看不明白。
雖然平日與湘陽秀不對付,但湘陽秀不惡心人啊。
喜歡打頭陣的謝雲娘先笑了一聲:“真有那麽自尊自愛,就別巴著人家的潑天富貴不放。”
方香君冷笑:“既要又要,牌坊成精罷了!”
另一位幽幽道:“一個婢子看不起管事的?那可不就隻奔著爬主子的床?”
溫暖暖急眼:“你、你、你!你們!你們瞧不起人!”
晏南天輕輕搖著頭,微虛雙眼,隻望雲昭。
他的眼神十分委屈。
他問她:‘阿昭,你都看著呢,這樣的爛汙泥,我惡心都來不及,怎可能對她有半點私情?’
他用目光對她說:‘阿昭,我只是不得已。’
他還用眼睛說:‘我的身邊,只有你一個人的位置。我從未把這爛汙泥放在眼裡,往後你大可以輕她賤她辱她貶她,隻留條性命就行。’
他不動聲色,廣袖拂過身邊的矮案。
阿昭,來我身邊。
雲昭不理他。
他微微垂睫,溫聲道:“諸位,過了。”
場間立刻收聲,再無人敢嘴溫暖暖一句。
雲昭冷眼看著,想起阿娘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別忘了,他可是天家儲君。”
他確實有資格抬舉一個人,只要他想。
“我們阿昭,自然值得最好的。”湘陽夫人微微哽咽,掩不住心酸委屈,“這天下才俊,哪個我們阿昭配不得!”
晏南天輕笑。
他把手落在身側的矮案上,目光意味深長。
是,他相信阿昭能找到另一個待她一心一意的年輕俊彥,可是只要她嫁給了別人,無論嫁的是誰,她都失去了本屬於她的“首席”之位。
從此屈居人下,見到他,必須俯首稱臣。
她那麽驕傲,如何能忍?
晏南天的視線落向湘陽夫人。
‘嶽母,讓阿昭對這樣一灘爛汙泥低頭,您能舍得?她那麽倔強,那麽要強,那會要了她的命吧?’
‘嶽母,您知道我對阿昭的心。那只不過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側妃罷了。您也該看清了我的態度,這種東西,難道我能放在眼裡嗎?’
‘嶽母,您當真能忍受,這種東西,爬到阿昭的頭上?’
湘陽夫人面色微白,嘴唇輕顫。
晏南天的目光,她自然看得懂。
是啊,這世上,除了皇帝之外,哪還能找得出另一個更比晏南天尊貴的男人呢?拒了他,日後少不得要低眉順眼、忍氣吞聲。
再遑論,有朝一日他登上大位……
湘陽夫人心下不禁一陣悲涼。
“哈!”雲昭忽然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便像一朵金紅絕豔、肆意盛放的花王。
“這世間,誰也不配讓我委屈求全!”她囂張地拍桌起身,“便是仙神下凡求娶我,我還未必看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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