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的話,你都不記得。”他扯唇淡笑,“有什麽疑問,為何不肯稍微等一等,我總能給你解釋明白。你明知我心裡只有你,就非要在意那些不相乾的東西?”
在他身後,皇帝與文武百官正沿著山道趕來。
“晏南天,”雲昭直言,“方香君說了,既要又要那是牌坊精。你是個牌坊精嗎?”
剛避完太上,從路溝爬出來的方香君:“……?”
不是,這也能拉她下水?
晏南天搖了下頭:“我此生隻認你雲昭一個妻子,我會用事實向你證明。”
雲昭冷笑:“呵。”
眼見皇帝一行越來越近,他松開了她的手腕,沉聲叮囑:“明日我來見你,如何罰我都可以。待會兒見了父皇,不要任性賭氣,好不好?”
雲昭挑眉:“你覺得我在跟你賭氣?”
他緩緩眨了下眼,那意思便是不言而喻。
太上?不過就是一個死了三千年陰神。
旁人或許豔羨什麽神祇之妻,但他知道,她和旁人不一樣。
晏南天道:“隨便你用什麽方式罰我,但別拿婚事當兒戲。賭一時之氣,傷的是你自己。”
“晏南天,”雲昭忍俊不禁,“你摸著太上那張臉,把這句話再重複一遍?”
晏南天:“……”
被迫偷聽的方香君:“……”
*
皇帝是個兩鬢微霜的中年男人。
大年祭神,帝王身穿大朝服,頭戴十二旒冕,熏著九龍檀寶香,周身氣勢莊重威嚴。
頗有真龍天子那味道。
然而雲昭一看見他,腦海裡不自覺就會想起遊舫上種種不堪入目的畫面——人就是這樣,正經的記不住,不正經的忘不掉。
雲滿霜跟在皇帝身側,一副頭疼的樣子。
這邊一眾女眷整理好儀容,齊齊向帝王行禮。
“諸位免禮。”皇帝倒是繃得住,環視一圈,慈眉善目地招呼雲昭,“小雲昭,順德都給你說了?”
雲昭乾脆利落地點頭:“我嫁我嫁!”
眾人:“……”果真就是任人唯臉。
皇帝都被噎著了。
他側眸望了晏南天一眼。
晏南天深吸一口氣,出列拱手:“父皇,兒臣以為不妥。”
“哦?”皇帝道,“你說說看。”
晏南天正色道:“眾所周知,太上魂消道隕,神智不存。倘若此事只是巧合,凡人卻把烏龍當真,恐怕是對神明大不敬。”
皇帝沉吟道:“朕也覺著,有待商榷。”
晏南天頷首垂眸,臉上情緒絲毫不露。
皇帝又道:“我等凡人作不了神明的主。且待太上尊者歸來,再請尊者重新示下。”
那夜遊神,鬼知道遊哪裡去了,只能等他自己回來。
眾人點頭應是。
一行人烏泱泱順著幽紅山道前往太上神殿。
雲滿霜悄然後退幾步,並排走在湘陽秀身側。
他頭疼道:“就那隻寶燈……看這事鬧的。”
湘陽秀橫他一眼:“怪我了?”
雲滿霜趕緊道:“不是,沒有。”
湘陽秀冷笑:“怎麽,你不會是想悔婚吧雲滿霜?呵,你連個晏南天的婚都沒本事退,還想悔太上神婚?給你能耐的!”
雲滿霜:“……”
他露出愁容:“這可是昭昭一輩子的大事。”
湘陽秀呵道:“咱們阿昭樂意得很!”
“咳!”雲滿霜抵唇輕咳,左右看了看,把嗓門壓到最低,“為什麽供那寶燈,你忘了?六歲那年……”
湘陽秀如雷灌頂:“嘶!難怪你愁眉苦臉的!”
雲滿霜歎氣:“可不就是。”
這能不愁麽。
雲昭正踮腳往遠處張望,忽然被湘陽秀悄悄拽走。
湘陽秀聲線緊繃:“這太上,怕不是要取你……”小命。
雲昭:“他是要娶我啊!”
“傻閨女!”湘陽秀拍她胳膊,“你都忘了六歲那年乾過什麽好事!這太上殿差點兒沒被你給掀了!你爹耗光真氣,替你硬撐了一整夜的廟,第二天借著還願之名敲鑼打鼓請人來悄悄修好的!阿娘心裡虛呀,請了香山寺高僧年年作法,年年給你供大寶燈!”
雲昭:“……噗。”
很難想象她那個古板正經的老爹力扛神廟的場面。
敢情這原拆原遷,還是家學淵源。
她安慰道:“沒事的阿娘,我可拆了不止這一座!”
湘陽秀:“???”
說話間,太上殿到了。
皇城這一處神殿供奉著太上真身,便有前後兩重殿。
前殿莊重輝煌,祭著香火神龕。
後殿是平日存放太上肉身之處,清靜莊嚴,等閑不得進入,日常清潔掃灑由專門的神官處理。
今日大祭,大殿兩側的神架上面供滿了香燭,星星點點兩壁火。
爐中燃盡的香灰層層疊疊,整座殿中氤氳著濃霧,眼睛只能半睜半閉。
雲昭剛踏進門檻就看見了太上本人。
他倒坐在神龕上,吃供品。
黑色鬥篷垂下案桌。
旁人忙著分列左右,取香燭祭拜。
雲昭獨自湊上前,幽幽道:“吃供品會被揍。”
這個她很有經驗。
他偏頭看她,假假地勾唇笑:“吃自己的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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