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嫂搖頭:“當年便是糊塗官司,我也就是聽了些、看了些,自己七拚八湊連蒙帶猜。那會兒在船上的知情人,如今早也死得差不多了。”
雲昭滿臉失望都寫在眉毛上:“哦。那我走啦。”
秋嫂端起豆燈,送雲昭出門。
“哎……”過門檻時,秋嫂叫住她,低聲道,“那溫暖暖,我看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說她,早沒事晚沒事,受傷的時機那可真是剛好哇,就像是衝著貴人……”
“慎言!”一聲男子低喝從樹下傳來。
“哎喲!”秋嫂受驚,捂著嘴巴,低頭匆忙退回屋裡,小心翼翼關上門。
遇風雲冷臉走向雲昭。
他道:“秋嫂對溫伯母和溫妹妹有偏見,先入為主了。她說的話,不可盡信。”
雲昭嗤地一笑:“是是是,你就護著,啊,像你溫伯父一樣,好好護著!”
她甩手往前走。
沒走幾步,忽地轉身盯住遇風雲:“……你好像提醒了我。”
遇風雲皺眉:“什麽?”
雲昭盯住他微微緊抿的唇角,一點一點露出壞笑:“先入為主?說得好!帶路,回府衙!”
遇風雲不解其意:“你什麽都沒查,怎麽就要回去?”
很顯然,她和那老妓湊在一塊兒,就淨說人家溫氏母女的壞話了。
“你管不著!”雲昭得意洋洋的樣子,活像隻翹起尾巴的狐狸。
誰說她不能破案了?
短短幾個時辰,她已經成功掌握了重要情(八)報(卦)!
臨波府距離海岸不過一兩裡。
海風帶著微腥,撲在臉上又濕又沉。
官府安設的路邊風燈壞了大半,也不見修。護衛挑燈上前,光暈在風中一搖一晃。
遇風雲沉默半路,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就不嫌髒?”
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目光顯得複雜幽深。
雲昭低頭看了看腳下被海風浸潤的青石板路,奇道:“你也把我們京都人看得太嬌氣了吧!這種路,九重山上能有十八條!”
“我是說秋娘。”
“秋嫂嫂?”雲昭更加不解,“她哪兒髒了!”
他緊皺雙眉:“她是個妓子,妓子……和不同的男人睡覺。”
雲昭忽地湊近,雙眼睜大,眉毛挑得高高的,驚奇地瞪他:“這就髒啦?”
遇風雲後退半步:“自然。”
“噗!”雲昭笑出聲,口無遮攔道,“那照你這麽說,皇帝陛下坐擁三宮六院,每天都和不同的人睡覺,豈不是世間第一髒!”
遇風雲:“……”我不是我沒說!
護衛們:“……”蒼天在上,你敢瞎說,我可不敢瞎聽啊!
*
雲昭沒回落腳歇息的院子,而是讓人上前帶路,徑直去往溫暖暖遇刺的地方。
她行到哪裡,動靜都很大。
身邊點著一圈燈籠火把,光線耀眼明亮。
其余的地方便顯得更加深黑。
她沒看見晏南天身披厚重的黑色鶴氅,靜靜站在高處等她回來。
她偏頭和遇風雲說話,笑容滿是壞意:“待我找到線索,必定記你首功!”
遇風雲被荼毒了這一路,已然有點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苦笑道:“不必。你只要闖禍時別拖我下水就好。”
雲昭眯起雙眼,危險發問:“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遇風雲:“哪裡哪裡,沒有沒有,不敢不敢。”
一片明亮火光中,兩個人漸漸走遠。
“我……我從未見過遇風雲大哥這個樣子。”溫暖暖咬著唇,輕輕說道,“他、他性子其實挺冷的,很少會笑……雲姑娘真好,跟誰都能那麽親近。真羨慕她。”
身後有人挑著燈籠,晏南天的面容隱在背光的陰影下,神色看不分明。
她只知道他微垂眼皮,視線尾隨那隊人,眸底微閃的冷光絕然稱不上是善意。
她強提一口氣,故作輕松地笑道:“她的身邊總是圍繞著那麽多人,有這麽多人陪她,一定很開心吧……”
直到雲昭的身影徹底消失,晏南天總算微微垂了下頭,低低笑了聲。
“像你這種?”他側眸,目光淺淺瞥過她的顱頂,“那還是少一點更好。”
溫暖暖身軀一顫,低下頭,訥訥不敢再多言。
“她往西去。”晏南天淡聲道,“你竟還有閑心煽風點火。”
溫暖暖急忙搖頭解釋:“晏大哥我沒有……我……”
他轉身,露齒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家小雲昭?”
*
雲昭一路西行。
半道上,有人取來了溫暖暖遇刺的卷宗。
雲昭隨手遞向遇風雲:“讀。”
遇風雲下意識皺眉:“什麽?”
雲昭掰手指:“阿娘有規定,走路不能看字,傷眼;晃動的光線下不能看字,傷眼;太密的字也不能看,傷眼。這裡三毒俱全。”
遇風雲:“所以?”
雲昭理直氣壯:“所以你讀。”
遇風雲:“……”
這一讀便讀到了遇襲處。
溫長空夫婦出事之後,溫暖暖便被接入府衙保護了起來。
她當時居住的是一間兩嵌套的大廂房,磚木厚重堅實,封頂,窗也是釘死的。
門前有守衛,院裡有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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