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
您確定普通人看見這麽個東西不會直接被送走?
雲昭懶懶聽著,心下大致有數。
她走上前,看了仙宿女屍一眼,低聲吩咐眾人:“埋了她吧。”
一抔抔塵土覆上屍身。
分明只是薄薄一層泥沙,但當那清涼溫厚的土壤落到屍身上,它立刻便不動了。
仿佛睡得十分安詳。
“你入土為安。”雲昭心中默念仙宿女的小名,‘阿蘭。’
*
眾人離開埋骨地。
鬼神叼著樹根走在雲昭身邊。
他個子高挑,走在低矮逼仄的通道中,只能懨懨勾著背。
雲昭嘴皮不動,氣聲道:“你一個鬼,又不怕被碰到頭。”
他幽幽睨她:“腦袋放到天花板裡面,嚇人不嚇?”
雲昭:“……是哦。”
他問:“有想法了?”
“嗯。”雲昭點頭,“問題肯定出在她腹中的胎兒上。”
仙宿女死時明明沒有懷孕,屍身卻懷胎四月,其中自然有鬼。
這句卻被旁人聽了去。
陳平安醍醐灌頂:“我知道了!”
他蹦了起來,震聲道:“大疫既與魔神有關,她腹中的胎兒,絕對就是魔神的種!”
太上本神臉接大黑鍋:“……”
陳平安激情推理:“魔神製造千裡大疫百萬伏屍,原來就是為了從神平男身邊奪走仙宿女!嘖嘖嘖,這是什麽驚天動地的神魔絕戀!因愛生恨,因妒生惡,我用天下蒼生逼迫於你,你既不從,那我得不到你,也要得到你的屍體!”
東方斂戳雲昭:“弄死這太監,算我欠你個人情。”
雲昭掩著唇,噗地一笑。
*
離開地底,只見陽光透過紅綠相間的稠密榕林,細細碎碎地灑下。
眾人微微錯愕——在那場黃梁夢中,竟已虛度了一日。
雲昭抬手遮了遮雙眼。
兩日滴水未沾,觸到日光,乾澀的眼球刺痛得厲害。
呼吸到外間清新的空氣,頓時察覺口鼻竟有血腥味道,抬手一摸,發現唇已裂出細縫,鼻中也有沙粒般的血漬。
‘還好。’雲昭心道,‘並無大礙,尚能忍受。’
“鈴——”
陳楚兒快步走向一旁,從神女樹垂下的根須間摘下一隻銀鈴鐺,捏扁,收進腰間的繡袋。
雲昭挑眉:“嗯?”
陳楚兒神色悻然,咬唇道:“是你小舅舅湘陽敏,不知道抽哪門子瘋,到處掛鈴鐺,上面刻著我和他的名字。”
雲昭:“嘖。”
“銀子做的嘛。”陳楚兒氣道,“大夥兒都搶,各家都收了幾隻。他以為如此這般,便能向所有人宣告我是他的所有物!”
雲昭一臉嫌棄。
陳楚兒為自己辯解:“我與他明說了的,我絕無可能給他做妾。反正他也不可能為我休妻……吧?你……生氣啦?你別生氣呀,他後來就真沒提過要娶我。”
雲昭擺擺手:“沒。我只是覺得湘陽敏丟人現眼——怎麽能掛銀的鈴鐺呢,炫富當然要金燦燦啊,金燦燦他到底懂不懂?”
陳楚兒:“……”
雲昭告訴她:“湘陽敏是真想休妻娶你。只是他妻子剛好懷上了孩子,他想等孩子先生下來,兩頭都佔。”
“呸!”陳楚兒啐道,“不要臉的臭男人!”
*
眾人離開神女林,還未進入宿北,便聽著前方吵鬧得厲害。
原來是染上渴疫的病人忍受不住乾渴痛苦,開始衝撞關禁,想要跑到井邊、河邊去。
守關的將士架起一支支藏起尖頭的長槍與長矛,阻止病人往外闖,並大聲向這些病人解釋:“封禁之內都有送入清水,此疫越喝越渴,爾等不是不知!爾等若是汙染了河井,豈不是害了更多鄉鄰!速速回去等待醫者的解藥,不得再鬧!”
染到大疫,飲水入腹之後便不會吸收,病人就像一隻隻搖晃的水囊,腹部鼓脹,行走時咕咚作響。
若是無止盡飲水,便會在極度乾渴之中活活脹死。
就像水囊炸裂,淌出水來。
病人卻不肯走。
因為有個容顏清純雅致的女子在替他們說話。
她道:“你們這些人,自己不曾生病,便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可曾設身處地為病人著想?他們染到疫病已經很痛苦了,為什麽還要像牲畜一樣關著他們!”
守關將士頭痛到不行:“側妃娘娘,把人放出來的話,疫病會傳染給更多人!”
溫暖暖憤怒道:“那他們染病的人就是活該被欺負嗎!他們難道不是有血有肉的人?憑什麽這樣對待他們!你若染病,把你也這樣關起來,難道你心裡會好受嗎?”
將士頭領硬著頭皮上前:“那側妃娘娘認為應當如何是好?”
溫暖暖不假思索:“當然要給他們充足的水源,並且派更多的醫師進去幫助他們!我若是懂醫術,我第一個便進去了!躲在外面也好意思自稱什麽仙宿醫女,就是沽名釣譽!”
雲昭望向陳楚兒:“說你呢。”
陳楚兒:“……狗叫不聽。”
雲昭納悶:“她圖什麽啊?她自己難道覺得這樣說話很有腦子嗎?”
陳楚兒輕輕朝斜後方努了下嘴:“這你就不懂了,偏有人好這一口,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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