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司遠一路迎著夕陽開到西海岸,柏油路蜿蜒在海天交際的地方,風聲呼呼拍打在車周,聲音寂寥而又空曠。
在任司遠得知談寧春節之後不會再回江城的消息時,鄴欽剛好短暫地睡過去幾分鍾,半夢半醒之際,就聽任司遠在他耳邊討伐:“鄴欽知道這事嗎?”
“你倆還是大學同學呢,好歹四年情誼,他竟然半點表示沒有,怎麽說也得給你辦個盛大歡送會。”
談寧笑問:“他這麽跟你說的?說我們是大學同窗同學?”
任司遠被談寧的問題給問住了,懵懵然道:“難道不是嗎?”
談寧伸手比了個數字:“我比他大兩級——雖然次數不多,但還是聽他叫過我幾次學姐的。”
任司遠愣了一秒,哈哈大笑:“這事兒他是真沒提——”
鄴欽閉著眼,在心中非常沉重地歎了口氣,假裝自己仍在睡著。
車子又往前行進了百來米路,鄴欽隱約覺得四周風聲變大。他不對勁地睜開眼,就見汽車頂篷正在往上收,冷風撲面。
“……任司遠,”鄴欽的聲音麻木到沒什麽起伏,“或許你還記得現在是冬天嗎?烏雲都蓋頭頂上了,你看不見嗎?”
“有什麽關系!”任司遠邊踩油門,邊將車載音樂放到最響,他單手脫離開方向盤,招在海風中,大聲說,“不信你問問談寧,這樣開不開心!”
鄴欽心道這樣的天氣能開心就有鬼了,他轉頭想對談寧說抱歉,卻見談寧伸手超配合地應和了一聲:“開心!”
談寧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棉服外套裹上,抱著前座的椅背,整個人看上去興奮異常。
她和任司遠臉上都綻放著很大的笑容,明明臉頰被寒風凍得通紅,卻像感覺不到冷一樣,眉眼閃爍著遠方的夕陽橙色。
鄴欽把搭在膝蓋上的外套往肩膀處提了提,不再發表異議。
他靠著椅背,頭髮被風吹得很亂,拍打在額頭上有點疼,車裡放的音樂也讓他感到不喜歡,充斥著讓他頭痛的鼓點與勁爆嘶吼。
但在很短的幾秒裡,鄴欽覺得這趟出行並非全無意義。
當然,如果天空突然下雨的話,還得重新再算。
第24章
24
任司遠也知道這個季節開敞篷有多招搖, 到市區後,就老實把頂篷升上。
談寧的車還停在西餐廳門口,把人送到地方,任司遠就和鄴欽交換了位置——激情追日兩小時, 返程又是兩小時, 任司遠表示自己已經構成疲勞駕駛,因此十分心安理得地癱去了後座, 指使鄴欽繼續開車。
車子後排不寬, 任司遠屈腿想要往下半躺時, 膝蓋骨磕到什麽東西。他支起身去看,拍了拍前面鄴欽的椅背:“等等等,掉頭,談寧傘落車上了。”
鄴欽通過後視鏡掠來一眼,卻沒有變道。
任司遠眼看著原本可以轉彎掉頭的路口錯過, 納悶:“你這是不打算還了嗎?”
鄴欽應聲“嗯”,說:“傘是我的。”
“不對吧……”任司遠回想下午見到談寧的樣子, 確定當時這柄黑色長傘掛在談寧胳膊上, 是她帶進車裡的。
任司遠眼珠子轉了轉, 突然道:“你倆……”
鄴欽沒給任司遠太多浮想聯翩的機會:“上次下雨的時候借她的。”
任司遠笑笑, 閑然靠回椅座:“我又沒說不是。”
任司遠過了會兒又開口說:“不過我怎麽有點看不懂你和談寧的關系,有時候感覺你倆挺熟的, 有時候又感覺很生疏。”
任司遠說起剛才停車場的告別:“以後就很難見面了,這麽多年交情, 你竟然隻跟她握了個手, 連句祝願的話都沒有, 搞得我前面那個擁抱都有點變態了。”
鄴欽想了想接下來的公司調令,覺得日後見面好像也沒有特別困難, 不過開口前又想到了點別的什麽,思忖兩秒,才考慮好要不要詢問任司遠:“她覺得我不好相處。有嗎?”
鄴欽的語氣認真,帶了幾分向任司遠驗證探求的意思。
任司遠先是一愣,接著像被戳中某種奇怪笑點,他胳膊肘搭上鄴欽的椅背,問:“她親口這麽對你說的?”
鄴欽對任司遠的取笑語氣略有不滿,但還是轉述了談寧當時的原話,用詞斟酌:“她說的好像是我大學時候。”
任司遠口快:“你跟你大學時候又沒多少變化。”
“……”鄴欽複雜地看任司遠一眼,徹底決定閉嘴開車不說話。
任司遠笑得不行,假裝看不懂他眼色地繼續推他肩膀問:“所以你幹什麽了,讓談寧這麽好脾氣的人,對你留下這破印象。”
“不知道,”鄴欽說,“我一直以為是她不喜歡我。”
鄴欽想了想,又推測具體了些:“可能我不合她的眼緣。”
所以時隔多年,再次在江城商場跨年碰見的那晚,鄴欽其實一眼就認出了談寧,但糾結猶豫了一陣,是否應該上去跟談寧說話。
他沒想到談寧會記得自己,並主動來打招呼。她大概把他當成了外地前來遊玩的旅客,給他介紹了好些休閑娛樂的地方,看他孤身一人,還買了冰淇淋祝他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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