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訣衝她揚起下巴,給出關系新定位——
“普通同學。”
再度降級。
徐雲妮點頭,接過帳篷燈,放到枕頭上方一點的位置。
山裡天黑得快,但時間其實並不晚,他們都不困。徐雲妮翻過身,支起上身,拿著那暗淡的帳篷燈看。
氈房外的風吹得很大聲,他們把外套都穿著,還蓋上了被子。
徐雲妮說:“同學,放首你的歌聽吧。”
時訣兩手墊在腦後,睜著眼睛躺著,說:“不放。”
徐雲妮:“那我來。”
然後她打開手機音樂軟件,放了一首歌。
前奏剛出來倆音,時訣瞬間咂嘴。
“……非得這首嗎?”
又是《Nightmare》。
“這首最好聽。”
“‘最’好聽?”時訣呵了一聲,說道,“徐雲妮,我白培養了你那麽多年,你現在就這個審美嗎?”
他剛批評了幾句,聲音就被她用故意調大的音樂給蓋住了。
“……”
時訣憋著口氣,脖子支起來點,扭頭看她,徐雲妮的面容在瓦數極低的帳篷燈的照射下,非常安和,她平靜的側臉,連著纖長的脖頸,像流著一道熒光似的。
時訣這口氣忽然就散了。
他感到一絲恍然。
“徐雲妮……”
“聽不見。”
時訣噝了一聲,半轉過身,一把抓著她的手臂,往自己身邊使勁扯了點。
徐雲妮撞在了他身上,她偏過頭,這個距離,身體相貼,發絲相疊,讓她有一種他們回到了709室那張一米三五的小床上的錯位感。那時他們經常各自忙著自己的事,叫對方都聽不到。他們耐心好的時候會等待,有時耐心不夠了,也會不滿,相互懟一懟,就像現在這樣。而她與他沒耐心的發生頻率,大概一比九吧。
想到從前,徐雲妮忽然笑了一下。
胳膊上的手臂明顯更用力了。
他說:“你現在能聽見了嗎?”
徐雲妮感受著胳膊上的緊痛,說:“能,你說吧。”
第79章
徐雲妮突然這麽正式地等他發言,時訣又不想說了。
正好一首歌放完,他松開她又躺了回去。
結果,再次單曲循環。
時訣:“……”
《Nightmare》這首歌是他用鋼琴和小提琴為基礎創作的一首抒情搖滾。
靈感來源非常簡單,有一天他坐飛機,半睡半醒間看了一部關於西伯利亞原始森林的紀錄片,結果不久後他就做了一個關於他化身中世紀領主,帶領手下與森林裡的神秘女術士進行戰鬥,但戰鬥到一半忽然墜入愛河的狗血大夢。
醒來,就寫了這首《Nightmare》。
他聽著熟悉的旋律,聽著聽著,說:“我還是不太喜歡這首。”
徐雲妮:“為什麽?”
時訣:“寫得太白了。”
徐雲妮:“那你喜歡哪首?”
時訣想了好久,沒有回答。
山谷的夜晚,又靜又鬧,人跡無蹤,野風喧囂。
這音樂倒是很配這樣的環境。
曲子放了第三遍的時候,時訣開口道:“徐雲妮。”
“嗯?”
“你為什麽讓我去牛場?”
“不是牛場,是乳業。”
“那個女生叫杜爽是嗎?你特地安排她見我,為什麽?”
“她喜歡你。”
“所以呢?”他說,“這麽久沒見,你說話能不能坦誠一點。”
徐雲妮依舊看著燈光,片刻後,說:“時訣,其實我也不太懂……”
“不懂什麽?”
“你為什麽這麽難受。”
時訣忽然不說話了。
在徐雲妮剛剛與時訣取得聯系的時候,她有點感覺,時訣跟之前不太一樣,但那時他們太久沒聯系,他又剛進到那個光鮮的行業裡,聲名鵲起,她想那可能是他的一種調整。
但時間越長,她越感覺,他有點萎靡。
她不清楚原因,她問過時訣,他說沒事,她也問過崔浩,崔浩說他壓力太大。但具體大在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後來,徐雲妮找到丁可萌。
她們聊了好久,最後丁可萌總結了個原因。
“我看九成就是被英暉給刺激了,”丁老師說,“那英暉傲得要死,哎呦,時訣就是表面不在乎,心裡且膈應著呢!我給你發幾篇樂評人的文章你看看。”
徐雲妮讀了那些文章,也查了一些英暉的消息,依然似懂非懂。
在任何人眼中,時訣都是成功的。
在徐雲妮眼中也是,他站在舞台中央,出席各種活動,風光無限,走在街上也很容易就能聽到他的歌曲。
有一次,徐雲妮陪領導參加會議,結束後找了個商場吃飯,他們辦公室的人都在,主任姓馬,今年四十幾歲,副主任姓楊,稍年輕點,三十七八歲。他們看到不少人來商場裡的滾動大屏打卡拍照,楊副主任瞧著,就說:“你們說這幫明星活得多輕松?就生了一副好模樣,賺錢這麽簡單。唉,我多想這麽躺著賺錢,給我一半我的人生就沒煩惱了!”
馬主任笑著說:“俗話說,各吃各的苦,各享各的福,人哪可能沒煩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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