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涼鎮有跪夜的習俗,按道理來說南渝她們是要給奶奶跪一整夜的。
可奶奶臨走前,要求喪禮上別再折騰子孫。
姑奶奶按照奶奶的要求,只要求夜裡跪三個時辰,白天就不跪了。
山涼鎮晚上氣溫特別低,陸伯堯心疼南渝。
就要代替她跪,但她不同意。
從奶奶走後,她整個人就像被抽走了魂似的,眼神呆滯地跪在奶奶靈前,無聲地掉著眼淚。
誰跟她講話,她都不搭理。
哪怕孩子們喊她,她也並不熱情。
奶奶的離世對她的打擊很大,因為她原本以為在這世上根本就沒人愛她。
曾經,她以為是爺爺奶奶拋棄了她。
可事實的真相,卻是這麽的令人難以置信。
爺爺居然為了不連累她,選擇用那樣的方式離世。
人生在世,誰不想活著?
可爺爺……
她真不該曾經怨恨她們,覺得他們棄自己於不顧。
原來,所謂的真相,從來不像表面中那樣簡單。
而爺爺奶奶的愛,卻是那麽地深沉跟無私。
怪不得陸伯堯打聽到奶奶的消息,不願意告知她。
他們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保護她,希望她能過得平安順遂。
還有那個該死的預言,她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是否該信奉。
可卻讓奶奶跟爺爺,付出了這樣的代價。
就像姑奶奶說的那樣,哪怕她不相信,也該敬畏。
——
守靈的第一夜。
昏暗的靈堂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香燭味和悲傷。
白色的蠟燭發出微亮的光芒,照亮了奶奶安詳的遺容。
南渝跪在奶奶的靈前,她的眼神呆滯,仿佛失去了焦距。
整個人看起來失魂落魄,像個迷了路找不到家的孩子。
她的膝蓋下墊著,一塊薄薄的舊蒲團。
冰涼的地面,透過蒲團傳來刺骨的寒意,但她卻毫無察覺。
她雙手緊握在一起,指尖泛白,關節處因用力過猛而泛起一抹紅色。
身體僵硬卻筆直地跪在靈前,仿佛一尊失去生命的雕塑。
女人的眼淚無聲地滑落,一滴又一滴,落在地面上,濺起一圈圈漣漪。
她的淚水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悔恨。
她後悔自己曾經沒有多陪伴奶奶,沒有盡到孝道。
當初,她真不該放棄繼續找奶奶。
若是能早點找到,那麽,是不是意味著她能多見奶奶幾面?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見面就是天人永隔。
她真的再也沒有奶奶了……
南渝的心中充滿了愧疚,這種愧疚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撕裂著她的心臟。
早就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顫抖,低聲念叨著:“奶奶,你怎麽說走就走了,阿渝好想你。”
她聲音嘶啞,如同受傷哭泣的小獸,讓人心疼。
看見奶奶的遺照,她的喉嚨哽咽,淚水更加洶湧。
她努力抑製住自己的情緒,卻無法止住心中的悲傷。
靈堂裡的氣氛沉重而又壓抑,跪在她身旁的兩個姑媽比她更崩潰。
兩人哭嚎一片,就連南席一個大男人,也依然對母親的離世久久緩不過來。
他默默掉著眼淚,後悔自己這大半輩子的不作為。
害雙親辛苦一世,害自己的女兒從小就像個孤兒一樣生活。
他雖然對南渝跟陸伯堯的事情,所聞不多。
但他也算是在城裡摸爬滾打太多年,前些年陸伯堯找到他時,可不是現在這樣的態度。
那時候,他也沒有承認女兒的身份。
包括這兩個孩子,他是在母親門外親耳聽見,兩人到現在都還未曾結婚。
而且陸伯堯的年紀也不年輕,他們沒結婚就有了孩子。
那麽,是不是代表他的女兒是第三者?
如果是這樣,她這輩子該有多苦?
都怪他無能,當年若不是他拿不出父親的手術費。
南渝又怎麽會跟著秦柔走?
還有,那個女人,她到底對他的孩子,都做了些什麽?
南席帶著滿腦子猜測,滿臉心疼地望著跪著的女兒。
夜深了,靈堂裡的人漸漸散去。
只剩下南渝父女,跟兩個姑媽守著奶奶的靈柩。
午夜時分,陸伯堯安頓好兩個孩子後,拿著大衣緩緩走進靈堂。
南渝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淒涼。
她的痛苦和崩潰,在這個寂靜的夜晚愈發凸顯。
讓陸伯堯心疼不已。
他走到她身後,動作輕柔地給她披上大衣。
隨後低下頭,恭敬地對南席跟兩位姑媽道:“南叔,姑媽,二姑,你們要不先去休息?”
“今天我陪阿渝給奶奶守靈,明天白天你們再守可以嗎?”
南席抿了抿唇,心疼地看著女兒單薄的身軀,柔聲道:“阿渝,你跟陸總陪孩子們去休息,爸爸來守夜。”
陸伯堯對於陸總這個稱呼,眉頭一皺,他無奈地開口:“南叔,不是說好了嗎?”
“以後叫我阿堯,我們都是一家人,您這樣叫我多見外。”
南席臉色為難片刻,小心翼翼開口道:“那,阿堯,你帶阿渝去休息。”
“夜裡涼,阿渝太久沒回來了,可能會不適應山裡的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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