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兄弟兩人二十幾年來第一次以這種無聲的較量對視著,誰也沒有先退一步。
......
第二天,佟明芳要和聞斌回娘舅家。上一次過去還是春節的時候,一晃這麽長時間沒回去,加上聞斌的事還沒跟家那邊報喜,佟明芳便想著帶聞斌一道回去,看望他許久未見的阿婆。
白聞賦跟娘舅家那邊從不走動,他自小性子野,不服管,沒人能鎮得住。比起聽話且長相白淨的聞斌,阿婆並不是很待見白聞賦。加上住的遠,見面次數本就不多,白聞賦跟阿婆也沒什麽感情。
不過老人家到底歲數大了,不走動歸不走動,每回佟明芳回去,白聞賦還是會讓她帶些好東西回去孝敬阿婆。
所以一早,白聞賦便帶著佟明芳上街去了。
原本前一晚聞斌打算等葉芸回來後,跟她商量第二天別去裁縫店了,他想帶葉芸一道回娘舅家。
然而左等右等都沒等到,葉芸回來後已經不早了,這事也就沒來得及說。
早上,佟明芳讓聞斌別帶上葉芸,說走得急,下次再說,勸了幾句,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她急著跟白聞賦上街,就沒繼續跟聞斌說叨了。
他們走後不久,聞斌來到葉芸跟前,她正在屋中疊衣裳,抬頭瞧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近來家裡的葷肉沒斷過,聞斌比起剛回來那兩天氣色好上許多,人好好收拾了一番,看著清俊不少。
葉芸身旁的床沿凹陷,聞斌挨著她坐了下來,葉芸手上的動作不自在地放緩了些。
他算是她第一個親近的男人,剛來城裡時,她將自己全部托付給他,那時候的確是真心實意的。如今他身上的氣息讓葉芸感到陌生,共處一室,更是覺得別扭。
“昨晚我說話急了些,主要是擔心你的安危,我跟你道歉。”
葉芸瞥過眼去,她不發脾氣,不代表她不會有情緒。白聞賦平日裡對她的包容、引導和理解,讓她體會到了被平等對待的感受。哪怕她跟別的男人來往過密,哪怕她偷跑出去喝酒,白聞賦也會不高興,但從未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更不會質疑她的人格。
聞斌探過身子,想哄她:“不生氣了好不好?我帶你出門。”
“不去,我還要上班。”葉芸回。
“我讓磊子媳婦順路跟張裁縫打了招呼,你今天別去了。”
葉芸停下動作:“什麽時候說的?”
“早上,這會他媳婦應該出門了。我跟媽待會去看阿婆,你跟我一起去,阿婆還沒見過你,正好帶你去見見他們,我阿婆見著你肯定喜歡你。”
葉芸愣住了,她以什麽身份跟聞斌去見他阿婆,她要是去了,娘舅家的人都知道她是聞斌媳婦,以後她再跟白聞賦在一起,不是亂了套了。
腦中過了一遍,葉芸便明了這趟無論如何都去不得。她穩了穩心神,溫聲細語地同聞斌說:“你怎麽不早些告訴我,我今天店裡約了客人,走不開。”
聞斌的神色暗了下來:“客人真就這麽重要嗎?比我們的事還重要?”
葉芸垂著目光回:“說好的事,不能失約。”
靜謐的空間承載著山雨欲來之勢。
良久,他問:“那我們的事呢,就能失約?”
葉芸指尖輕顫,眼底微微泛了紅意,她沒有回應,也無法再回應。就算是她失約,也已經回不去了。
聞斌忽然失控地奪過她手上的衣裳狠狠砸在牆上,聲音從喉嚨裡吼了出來:“我問你我們的事呢?你知道我有多惦記你,我在船上,每天一睜眼就在牆上記下日期,算著回來跟你見面的日子。我連死都不敢去死!痛成那個樣子我還在想不能丟下你,你呢,你想過我嗎,你有真心希望我回來嗎?”
這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刺進葉芸的身體裡,炙烤著她的良心。
她沒有他那般濃烈的情感,聞斌離開家後,她失落過,也無措過,卻沒有辦法同他一樣思念成疾,哪怕沒有白聞賦。
葉芸心裡頭再一次產生了那種罪惡的壓抑感。就如當初佟明芳咬牙切齒地質問她“聞斌都沒了你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內心,也回答不了為什麽,眼淚順著眼眶滑落,淒美而破碎。
聞斌望著她呼吸滯住,她羽睫輕輕一顫,他的心便像被人狠狠擰了一下。
他沒想弄哭她,沒想逼她,但事情就這樣了,他控制不住,也壓抑不了。
聞斌伸出手臂扣住她脆弱的身軀,緊緊摟進懷中,從那天重逢的第一眼他就想這樣了,直到今天,他再也抑製不住對她的渴望。
葉芸的身體被束縛的一瞬間,人仿佛一腳踩了空,嚇得使勁掙扎。
聞斌雖然大病一場,但到底是個男人,在他面前,葉芸再使勁也是徒勞,他的手臂牢而不破地禁錮住她,固執而倔強。
冰冷的聲音落在她耳畔,一字一句道:“你今天不跟我去,可以。等我回來,明天我們就去把證領了。”
葉芸的腦袋嗡了一聲,力氣蒸發殆盡,思緒像是掉進冰窟窿裡,她被逼到了十字路口,離真相一牆之隔,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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