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邊陪著亦泠的宮婢們見狀都捏了一把汗。
她們都知道太后今日來意不善,而謝夫人又和她丈夫是如出一轍的狂妄,不知待會兒會不會引得太后勃然大怒,殃及她們這些池魚。
亦泠聽到通傳聲,確實也不緊不慢地轉過身,下巴依然抬得老高,用鼻孔看人。
只是——
還沒見著太后的臉,光是瞥到那一襲華麗的宮裝,她就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得標標準準。
“臣婦見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眾宮婢:“……”
放心了。
等膝蓋開始隱隱作痛,亦泠才從自己的跪姿中回神。
這、這膝蓋怎麽不聽人使喚?!
一見著太后娘娘,它自個兒就跪了下來。
如今還怎麽模仿謝衡之那不可一世的氣質?
亦泠垂著頭,懊惱地直想捶碎自己的膝蓋。
不爭氣啊不爭氣!
偏偏太后也許久不開口。
等了好半天,亦泠頭頂終於悠悠落下聲音。
“好孩子,起身吧,不必如此多禮。”
拜太子妃所賜,亦泠還沒見過太后娘娘便已經在心裡描繪出了一副尖酸刻薄的形象。
如今抬頭看到太后那高挺的鷹鉤鼻,和因年邁而格外凸出的顴骨上布著深刻的溝壑皺紋,亦泠倒也不覺得意外。
所謂相由心生,亦泠心知這太后定不是什麽好相處的性子了。
再回想起她剛剛故作和藹的聲音,那感覺就和看見這冬日的蓮花一樣違和。
“風沅,給謝夫人看座吧。”
太后溫和的聲音落下來,卻讓亦泠覺得渾身平白涼了些,“孤多年前便聽聞商家女兒才貌出眾,乃我大梁最出色的女子,無人能比。如今一看,確實所言不虛。”
亦泠佯裝乖巧地起身,趁機偷瞄了太后一眼。
不巧太后也正垂眼看著她,兩人目光一對上,亦泠的眸子裡立刻就露了餡兒。
忽然有些慶幸自個兒剛剛沒有虛張聲勢。
要和這樣的天潢貴胄做博弈,亦泠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
“太后娘娘謬讚了。”
落座後,亦泠垂首斂目,恭敬大方。
但有的人看似端莊得體,實際上腦子裡已經開啟了天人大戰。
強硬的氣魄一開局就破了,如今要怎麽拒絕太后?
若是太后以身份壓製,她有膽子反抗嗎??
早知道就聽謝衡之的話,待在府裡不來了。
亦泠這邊驚惶失措,太后卻不慌不忙,正事兒一句沒提,反倒拉著亦泠話了好一會兒家常。
先是問她習不習慣上京的水土,又關心她家裡長輩身體可好。
接著還帶著她走到池邊看了好一會兒奇景,最後才拉著她的手,總算說到了主題。
“你是江州人,平日裡又醉心詩文,想來是沒有工夫應付家事的。”
“謝卿家中只有一個寡母和幼妹,身體上又各有不便,要你一人照應也是辛苦。”
太后頓了頓,觀察著亦泠的神色。
見她目光閃爍,像是沒明白她的意思,隻好把話說明白。
“孤身邊有個能乾得力的丫頭,能識字也會伺候人。你若看得上眼,就帶回府去,平時給你打打下手,也能幫忙伺候伺候謝卿。”
說完這些,太后身後便走出了一名女子。
亦泠卻垂著腦袋,嘴角抿得緊緊的,眼珠子一個勁兒地轉。
太后心想,看來她是聽懂了,心裡急得跟什麽似的,卻又蹦不出兩個字兒。
名震天下的才女,也不過如此。
太后原本還準備了許多說辭以免被反將一軍,看來是她多慮了。
不過雖然穩操勝券,但遲遲等不到亦泠回應,太后還是有些不耐煩。
“孤知道你們新婚燕爾,不過身邊早晚是需要人幫忙的,你……”
話沒說完,太后見亦泠終於抬起頭,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又等了片刻,亦泠還是沒說話,嘴巴卻張了張,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四目相對,半晌都等不到她的下文。
太后忍無可忍,卸下了慈祥的面具,皺眉道:“你有話就說。”
亦泠還是沒立刻開口,轉動著眼眸小心翼翼地打量一番四周,才抬手捂著嘴鼻,遮遮掩掩地說:“也不是臣婦不願,實在是……夫君他力不從心。”
太后沒太聽清楚:“什麽?”
“哎,夫君他平日日理萬機,似乎把精力都耗在國事上了。”
亦泠歎了口氣,難掩窘色,“所以他每晚回家都很累,無力其他。”
“謝卿他為國操勞,確實是辛苦了。”
太后親熱地握住亦泠的手,順著她的話說道,“正是如此,才更該多一兩個得力的人去……”
說到一半,話音突止。
看著亦泠羞憤的眼神,她終於回過味兒來。
太后:“啊。”
亦泠又飛速掠了太后一眼,一個字都不願多說的樣子。
太后:“你們……”
亦泠:“我們每晚寫寫詩,作作賦,早早便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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