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目睹了一切,他為何當作無事發生?
亦泠側過頭,看著謝衡之的背影,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謝衡之沒動。
竟這麽快就睡著了?
亦泠側身過來,正打算再戳一下他時,突然聽到他說:“有事就說。”
冷不丁一聲,嚇得亦泠縮回了手。
僵持了片刻,確定他沒有下一步動作後,亦泠才小聲問:“你今日既然發現了鈺安公主,為何又放她走?”
“她可是公主。”
背對著亦泠,謝衡之的語氣毫無波瀾,“我自然不敢開罪她。”
這話你自己說著不違心嗎?
亦泠盯著謝衡之的背影,深感自己是問不出答案的。
又或者,他的行動已然是答案——
即便是公主要殺他,他也無所畏懼,並不當一回事。
亦泠打了個寒顫,默默轉過身,背對著謝衡之。
這種沒心沒肝的東西,日後若殺不了他,也要遠離他。
剛想到此處,亦泠又聽見謝衡之淡淡開口。
“那你呢?”
“什麽?”
“你又是為何放走公主?”
“……”
怎麽就管不住這好奇心要去問這一嘴呢。
亦泠懊惱地擰緊了眉頭,訕訕說道:“自然是……擔心公主傷害大人您了。”
“哦。”
-
接下來一段時間,亦泠格外安分。
鈺安公主給她的衝擊太大,讓她不敢輕舉妄動,深知萬事還是自保為上。
不然回頭謝衡之沒傷到一根頭髮,亦泠自己先把小命給交代了。
宮裡確實也沒再傳來鈺安公主的消息,看似是真的禁足去了。
但亦泠心裡並不踏實,總覺得鈺安公主行事如此乖張,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
如何與謝衡之作對都好,亦泠只求不要牽連她這個無辜的倒霉蛋。
可惜事不如人願。
即便亦泠夜夜在心裡祈禱,也還是在七日後的清晨,等來了宮裡的傳召。
並不意外,卻也存著一絲僥幸心理。
亦泠看著傳旨太監,扶著額頭,氣若遊絲地說:“不巧我今日染了風寒,恐過了病氣給公主,不如過幾日再……”
“公主說了。”太監慈眉善目,尖細的聲音鑽進亦泠耳朵,“就算夫人死了,今日也要把棺材抬進宮裡。”
“……”
都是謝衡之受害者,這公主怎麽就能這麽歹毒呢?
亦泠張了張嘴,發現無話可說,只能點點頭。
“我換一身衣裳就來。”
“那夫人可得快點,公主很急呢。”
回到寢居,亦泠揮手掀開簾帳,將自己埋進了被褥。
簡直是悔不當初,為何要去招惹這麽一位公主?
如今好了,她不知要費多少心力去應付這位小祖宗。
一旦進了宮,那就是公主的地盤,誰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日光流轉,透過紗帳灑在亦泠身上。
她轉過側臉,看見婢女進來收走了謝衡之早上換下的寢衣。
雖說今日進宮福禍難測,還好謝衡之日日清晨都在宮中。到時候真遭遇了什麽,他不會放任自己的妻子不管吧?
思及此,亦泠稍安心了些。
恰好曹嬤嬤布好了早膳,亦泠起身經過八仙桌,看了眼桌上可口的飯菜,輕輕歎了口氣。
一天中就三餐的時候最舒心,如今公主一道命令下來,亦泠連早膳也來不及吃了。
等等——
亦泠原本已經走過了桌椅,忽然想到什麽,猛地又回頭一看。
這桌上,怎麽有兩副碗筷?
平日裡她睡醒時,謝衡之早就走了,是以都是她一人獨自用早膳。
難道……
她立刻問曹嬤嬤:“那個誰……今日沒去早朝?”
話音剛落下,門外有人踏進。
亦泠抬起頭,見謝衡之闊步而入,右手順勢卸了腰間革帶,束著腰身的挺括錦袍頓時翩翩如謫仙。
他將革帶遞給一旁的婢女,掀袍在亦泠對面坐下,輕飄飄地睨了她一眼。
“那個誰,今日休沐。”
“……”
怎麽早不休沐晚不休沐,偏偏在今日休沐!
亦泠整個人都要倒了似的,愣怔地原地站著,不知今日這宮還進不進得。
謝衡之看她這樣失魂落魄,也沒問她什麽,徑直說道:“你放心進宮。即便今日是聖上召見,若是想動你一根頭髮,也得掂量掂量。”
“嗯?”
亦泠回過神時,謝衡之已經端起了瓷碗喝著粥,仿佛只是在說芝麻蒜皮的事。
而她心裡又過於緊張,好一會兒,才明白謝衡之這話什麽意思。
可真是狂妄啊。
但亦泠不得不承認,在聽到謝衡之這番話後,確實安心了許多。
跨出門檻前,她想了想,還是帶著最後一絲顧慮,回頭問道:“鈺安公主可不像聖上那般英明神武明事理的,你能保證我毫發無損嗎?”
對上她不信任的眼神,謝衡之明顯有些不舒坦了。
“我能保證你活著。”
“……”
也行吧。
-
馬車從神武門駛入皇宮後,便要下車步行。
心情本就沉重忐忑,起來後也沒好好吃過東西,如今又要走這麽長一段路,亦泠簡直快把“想死”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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