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亦昀的手指?!
她的雙腿仿佛灌了鉛,不敢再退一步。
即便腦子裡有無數道聲音告訴這不可能。
“他、他……”
她極其艱難地張嘴,“他分明在赤丘。”
“他在不在赤丘——”
蕭密看向刀雨,“你問問這些人不就知道了?”
刀雨其實並沒有完全聽明白蕭密和亦泠在說什麽。
她只是看見亦泠的神情,預感情況不妙,便緊握刀柄抵住蕭密的咽喉,催促道:“夫人快走!”
亦泠只是怔然。
再看向蕭密手中那根斷指時,那股血腥味似乎是從亦泠胸裡湧出來的。
是他。
彎曲的骨節,陳年的舊疤,的確是亦昀的手指!
亦泠強忍著乾嘔的感覺,盯著那根斷指,邁步上前。
“夫人!”
刀雨立刻抬手擋住,想直接把亦泠架出去。
但亦泠此時已經不可能獨善其身了。
她被攔在距離蕭密半丈遠的地方,滿面驚恐。
“你把他怎麽了?!”
“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這是明目張膽的陷阱,所有人都清楚。
可是本能夠在這個時候要了蕭密性命的刀雨已經察覺了什麽,看著亦泠的眼睛,她不敢下手。
她已經隱隱猜到亦泠的身份,她怕自己這麽做了,會……
“夫人不可!”
看見亦泠顫抖著試圖邁步,刀雨還是急切地勸阻。
亦泠似是被喊清醒了,雙手緊緊攥著衣袖,止步不前。
她不能就這麽走進他的圈套裡。
她要等。
只要等到謝衡之回來,他就一定有辦法化險為夷。
亦泠腳步頓住的那一瞬,蕭密似是看出了她在想誰。
“半刻鍾後,我若沒走出這謝府。”他捏緊了手中斷指,“你就等著給他收屍吧。”
霎時間,那根血淋淋的斷指仿佛懸到了亦泠臉前。
她腦海裡已經浮現出了亦昀命懸一線的模樣。
最後的僥幸被蕭密抹滅,她臉上的血色霎時褪盡,身體似乎也沒了溫度。
亦泠盯著眼前這個男人,知道他把圈套毫不遮掩地放到了她面前。
但擺在她面前的是亦昀的性命,她賭不起。
她現在別無選擇,她連恐懼害怕的余地都沒有。
她只能一步步走進這個圈套。
“讓開。”
亦泠忽然沉聲吩咐擋在她面前的護衛。
就像忽然間變了一個人,眼神沉靜到近乎空洞。
“夫人!”
刀雨依然死死鉗製著蕭密,緊盯亦泠,示意她不可衝動。
亦泠頓了許久,朝刀雨點點頭,表示這是自己的決定——
她前去周旋,尚且還有回旋余地,她可以賭這個男人不會殺她。
若是僵持在此處,亦昀的性命就無人作保了。
刀雨握著劍的手輕顫著。
盡管她的職責是護住亦泠的安危,不需要顧全別人。
可是此刻她看明白了亦泠的意思。
若是將亦泠強行攔在此處,那她的安危將毫無意義。
就在刀雨猶豫之時。
蕭密突然暴起,以肩頭撞開了刀雨的武器,並一把將亦泠抓到了身前。
“都別動!”
當護衛們的刀刺向蕭密時,亦泠大聲喝道,並焦急地看著刀雨。
和亦泠對視良久,刀雨終是後退一步,揮了揮手。
所有護衛全都得令退開。
蕭密見狀肆意地笑了起來。
他連武器都不再需要,就這麽架著亦泠走出了這間屋子。
後面的護衛們依然緊跟著。
踏出門檻時,蕭密回過頭,對刀雨說道:“城外槐樹林中廢廟,讓謝衡之一個人來。”
-
廢廟廂房中。
亦昀半躺在地上,手腳被反捆著,嘴裡塞著布條,隻鼻腔裡能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早知他就留在赤丘不回京了。
長路漫漫,他披星戴月趕回來,卻連上京的城門都還沒來得及踏入就被人給劫持到了這裡。
已經一天一夜了,亦昀甚至還不知道是什麽人綁了他,又是為何而綁他。
就連他左手小指被切掉的那一刻,他都沒有絲毫頭緒。
他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一整天了,除了兩個看守的男子,沒再出現過別人。
自己的命就要丟在這裡了嗎?
到底是誰要害他?害了他又有什麽好處?
他的爹娘都拋棄了他把他丟去了赤丘北營,他的命還值錢嗎?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馬蹄聲。
亦昀猛地抬起了下巴,瞪眼看向門外——
是有人來救他了嗎?!
可是看守他的兩個男子卻絲毫不見慌張。
他們起身去開了門,往外看了兩眼,隨即便走了出去,沒有帶上門。
亦昀的心又沉了下去。
是啊,在這荒郊野外,或許連他的爹娘都不知道他在這裡,又有誰會來救他呢?
亦昀絕望地閉上了眼。
不一會兒,急促而隱秘的腳步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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