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他投胎轉世之後,堂堂正正做人吧。
拜了三拜後。
亦泠想了想,又要了一炷香。
這回敬給她那真正拜了堂的薛盛安。
願他下輩子……不是,他好像還沒死。
不過他也挺慘的。
好不容易頂著母親的反對娶了妻,還沒來得及喝上一杯合巹酒就上了戰場。
接著又變成了“鰥夫”,以後娶妻也只能是續弦。
雖然亦泠在那之後看清了薛母的嘴臉,心裡一言難盡,但薛盛安卻還算是個好人。
就祈禱他在東南沿海平平安安吧。
最後一炷香——
亦泠轉身,拜向了落敗的風雨閣。
-
上完了香,亦泠沒急著走。
既怕這春日裡火星子引燃草木,也擔心被人發現。
於是她和錦葵靜靜地站在一旁,等著這些香燭燃盡。
畢竟是祭拜亡魂,這地方又格外荒僻,一絲光亮都沒有。
每次草叢裡發出丁點兒動靜,都能讓亦泠毛骨悚然。
待最後一炷香熄滅後,她趕緊讓錦葵把燈籠點上,好離開這裡。
錦葵也是有些害怕的,連連吹了幾次火折子,去點燈籠燭芯時,手都在輕輕發抖。
好不容易點亮了,兩人一轉身,卻看見兩個黑衣男人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亦泠的心瞬息間提到了嗓子眼兒,打算拽著錦葵開跑。
可她伸手時,卻發現自己身旁空蕩蕩的。
再抬眼,見錦葵已經上前兩步,對那兩個鬼鬼祟祟的男子怒斥道:“站住!你們是什麽人!”
那兩個黑衣男子果然停下了腳步。
扭頭看過來,面容映在了錦葵的燈籠光下。
第一眼,亦泠隻覺最前面的男子五官周正,不像壞人。
再一細看,她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這不是……不是她那個駐守東南沿海的夫君薛盛安嗎?
再往他身旁的男子看去,亦泠的眼珠子幾乎瞪了出來。
這不是那個曾經和她定過親然後死在流放路上的狀元崔宗珩嗎?!
四周陰風陣陣,空氣裡還漂浮著香燭的味道。
……這回真的是鬼!
亦泠兩眼一黑,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
半個時辰後。
匆匆趕回來的謝衡之坐在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亦泠,眉心緊蹙著。
“究竟怎麽回事?”
屋子裡所有下人都出去了,隻留了錦葵一個。
她戰戰兢兢地說:“奴、奴婢陪夫人去、去風雨閣燒香拜佛,然後出現了兩個黑衣男子,夫人就嚇暈過去了。”
平白無故地燒什麽香拜什麽佛?
不過現在也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謝衡之緊抿著唇,半晌才道:“今日的事情不準說出去一個字。”
錦葵說是。
真要她說出去,她也不知說什麽。
那兩個男子她從未見過,也不知其身份,難不成告訴別人她家夫人見到陌生人就嚇暈了?
待錦葵出去後,謝衡之看著亦泠,沉沉歎了口氣。
倒是巧,偏偏讓她給撞見了那兩個人。
謝衡之又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床上的人終於悠悠轉醒。
他垂下頭,低聲問:“好點了嗎?”
亦泠睜開眼,和謝衡之四目相對,卻神情呆滯。
片刻後。
“有鬼!”她猛地坐起來,拽住了謝衡之的手,“這府裡有鬼!”
謝衡之深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亦泠說道:“就是那、那年的狀元崔宗珩,他早就死了,可是我剛剛看見他了!”
說完她四處張望一番,又慌張地說:“錦葵也看見了!”
謝衡之閉了閉眼,沉聲道:“不是鬼。”
“……嗯?”
亦泠沒聽懂,目光依然迷茫,“什、什麽不是鬼?”
“我的意思是,”謝衡之看著亦泠,一字一句道,“他不是鬼,他沒死。”
簡單的幾句話,亦泠理解起來卻很費力。
“他、他沒死?”她的雙眼清明了一瞬,又浮上更濃的疑惑,“你是說,我看見的不是鬼?”
垂下眼睛,仔細回想那一幕,亦泠還是不可置信。
“當年他不是死在了流放路上嗎?什麽叫做他沒死?”
“還有那個、那個薛盛安,我剛剛也看見他了,難道他也死了?”
謝衡之:“……”
看來一時半會兒是說不通了。
他回頭,朝門外喊了一聲刀雨。
不一會兒,寢居的門被打開,兩個男子拘謹地走了進來。
“別過來!”
亦泠整個人都往謝衡之身後躲去,緊緊貼著他的背,連額頭都抵在他的肩頭上,不敢看那兩人一眼。
這樣使得薛盛安和崔宗珩也很尷尬。
兩人訕訕對視一眼,隨即看向謝衡之,不知該說些什麽。
沒辦法,謝衡之隻好轉過身,把亦泠的臉掰過來。
“你看清楚,他不是鬼。”
亦泠還是不肯動,緊緊抱著謝衡之的手臂。
許久,她才徐徐睜開一隻眼。
崔宗珩知道這“鬼”指定是在說他,於是抬起手,原地轉了一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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