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什麽?”
她起身,一步步朝謝衡之走去,滿眼的不可置信,“你不是說,聖上要封你為王,只要你把我送去胡拔……”
謝衡之並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
當初娶她的時候滿腦子盤算著利益,如今卻要為了留下她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這本就是他無法解釋的事情。
他沉默地坐著,端起面前那杯放了許久的茶水。
已經送到嘴邊了,還呆站在他身旁的亦泠忽然眨了眨眼,思緒還沒理清,她的手已經抬了起來——
輕輕一撂,就僵硬又準確地打翻了謝衡之的茶杯。
沒有絲毫預警,甚至都沒有說一個字,茶水霎時間就全都灑到了他的衣襟上,一滴不漏。
謝衡之:“……?”
對上謝衡之的眼神,亦泠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
她看著全灑了的茶水,又看了看謝衡之,腦子裡空白一片。
“水、水涼了。”
隨著話語的落下,後怕席卷而來,亦泠捧上茶壺拔腿就走。
“我去給你換一壺水。”
剛一轉身,謝衡之的聲音又突然響起。
“明日一早,聖上就會下旨命呼延祈離開上京。”
亦泠的腳步頓住,目光微動。
片刻後,她轉過身,不明所以地看著謝衡之。
“到底發生什麽了?”
謝衡之仿佛沒聽見亦泠的話,自顧自繼續說道:“此番離京,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踏足大梁的機會。”
這麽嚴重?
亦泠驚訝地問:“他惹怒聖上了?”
謝衡之還是那副充耳不聞的模樣。
冥冥光下,他一步步逼近亦泠,無形的威壓將其籠罩得嚴嚴實實。
“你要去送送他嗎?”
亦泠:“?”
即便謝衡之什麽都沒透露,可亦泠又不傻。
他的言外之意都快寫在眼睛裡了,亦泠怎麽會自掘墳墓。
“我送他做什麽?他是什麽身份值得謝夫人親自送行?”
話音落下,亦泠明顯感覺到那股來自謝衡之的威壓消散了。
不過他的神情依然沒有明顯的變化,只是抱起雙臂,偏過頭,目光輕輕落在亦泠臉上。
盯著她看了會兒,他才噙起一抹明顯的笑,輕聲道:“說得也是。”
-
逃似的離開寢居後,亦泠沒能走幾步,雙腿就軟得支撐不住。
幸好一旁的婢女眼疾手快上來扶住了她。
“夫人!夫人您怎麽了?!”
亦泠沒說話,在婢女的攙扶下坐到了廊下的鵝頸椅上,這才擺擺手。
“我沒事。”她把茶壺交給婢女,又道,“水涼了,去換一壺熱的。”
婢女接過茶壺,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亦泠卻一動不動地坐著,待陣陣寒風刮得她徹底清醒,才長長呼了一口氣。
活了兩輩子,她所受的驚嚇都比不上方才和謝衡之待在一塊兒的半刻鍾。
眼下暫時脫離了險境,亦泠的心緒逐漸平靜,頭腦也清晰了起來。
她還清晰地記得昨夜裡謝衡之那冷漠的神色,顯然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妻子曾和別的男人海誓山盟。
且聖上也許了他潑天的富貴,只要他把妻子嫁去胡拔。
換作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知道該怎麽選擇。
一夜之間,卻峰回路轉。
她不僅不必嫁去胡拔,聖上還會下令將呼延祈逐出上京。
唯一的可能……便是呼延祈做了什麽惹怒了聖上!
一定是這樣。
亦泠的雙眼越來越亮,連身體也坐直了起來。
難怪謝衡之始終不願意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麽。
想必他也惱怒到嘴的鴨子就這麽飛了。
若真是如此,亦泠覺得自己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命不該絕!
來來往往忙碌的奴仆總忍不住偷偷覷著亦泠,不明白這大冷天的她怎麽一個人坐在外頭。
亦泠對這些好奇的目光毫無知覺,恨不得立刻去燒香拜佛。
也是在這個時候,利春捧著一個漆盒腳步匆匆地走來,面色凝重,竟沒注意到門外廊下的亦泠。
他走到寢居外,敲了敲門,隨後便得令進去。
不消片刻他便出來了,手裡空空如也,顯然是把東西放下了。
亦泠在一旁不動聲色地注意著利春。
直到他快踏出那道月洞門,亦泠才恍然回神,連忙叫住了他。
“利春!”
利春根本沒發現亦泠在場,又見她神神秘秘的模樣,便也快步走過來,低聲問:“夫人,有什麽吩咐嗎?”
亦泠問:“你剛剛拿了什麽東西?”
利春猶豫片刻,還是如實答道:“……屬下不知,是呼延王子讓人送來的。”
又是那個呼延祈?
如果真如謝衡之所說,呼延祈明日就會被逐出上京,他為何還要送東西來謝府?
亦泠的心跳又陡然加快,小心翼翼地問:“大人不是說他明日就會被逐出上京嗎?如今送東西過來,可是又有什麽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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