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但是萬一她撐不住睡了過去,明日一早醒來會不會發現自己滿身蟲子?
想到這些,亦泠覺得自己真是淒慘。
要睡在荒山野嶺也就罷了,竟然連一口新鮮的飯菜都吃不上。
這個時候要是有一碗熱乎的青菜粥也好啊……
亦泠越想越餓,手裡的乾糧卻是吃不下一口了。
就著火光,她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著,在一棵大樹下看見了謝衡之的背影。
他在跟利春說話,手裡似乎拿著什麽東西,一下又一下地喂進自個兒嘴裡。
亦泠眯眼仔細瞧了瞧,隨即站了起來。
腳步輕輕地走到謝衡之身後,踮著腳看他手裡的東西。
“你在吃什麽?”
冷不丁的聲音響起,謝衡之轉過身,見是亦泠,便繼續慢條斯理地咀嚼著嘴裡的東西。
“野果子。”
亦泠抿著唇沒說話,只是盯著他的掌心。
看出她的渴望,謝衡之又說:“很酸。”
亦泠才不信。
她睨了謝衡之一眼,伸手道:“酸不酸的,我嘗了自有定奪。”
謝衡之“嗯”了聲,手掌攤開,將野果子遞到了亦泠面前。
亦泠挑了一顆最圓最大的,拿著擦了擦,一口便咬了下去——
“嘶!”
還沒來得及咀嚼,酸味便直衝天靈蓋。
“你是餓鬼投胎嗎?!”
亦泠一口吐掉了嘴裡的果子,許久才緩過神,“這麽酸的果子你都吃!”
謝衡之沒說話,只是盯著她笑,還笑得十分肆無忌憚,同時又往自己嘴裡扔了一顆野果子。
亦泠覺得他這就是在嘲笑,受不了這個氣,扭頭就走。
剛走了兩步,就聽見身後的謝衡之說:“去抓幾隻野禽吧,有人餓了。”
亦泠腳步一頓,慢慢地回過頭。
-
不到半個時辰,利春便帶著人抓來了好幾隻野雞。
幾個男人乾起這事兒來也利索,三下五除二殺了雞除了毛,又去附近的水源裡掏了內髒洗乾淨。
很快,串著雞肉的樹杈便架到了火上。
他們的動作也很熟練,刷油、抹料、翻轉,一看就是經常在野外乾這種事的人。
亦泠在一旁看久了,信心大增,很想上手試試。
許是她躍躍欲試的眼神太明顯,利春也看出來了,把手裡的雞遞給她。
“夫人,您要試試嗎?”
“我、我嗎?”
亦泠掃視眾人一眼,接住了樹杈,“那我幫幫忙吧。”
她說完,利春一個手勢,眾人紛紛退開,目光集中在亦泠身上。
亦泠:“……”
倒也不必這麽嚴肅。
她清了清嗓子,四處看看,隨後說道:“我去那頭烤,就不跟你們擠了。”
說完舉著手裡的野雞就走。
約莫半個時辰後。
錦葵拿著水囊走了過來。
“夫人,奴婢去打了些水,您可要——”她看見亦泠手裡的東西,謹慎地往後退了一步,“夫人,那、那是什麽?”
亦泠看著黑乎乎的烤糊了的雞,沉默了片刻,隨即將兩根樹杈往外掰,輕而易舉地把一整隻雞撕成了兩半。
“這烤雞雖然有些糊,但是裡邊兒應該是熟了的。來,你我二人分著吃。”
竟然是烤雞?
那這隻雞死得也太冤枉了些!
錦葵又退了兩步:“不、不用了,奴婢再去打點水!”
說完轉身就走,叫都叫不住。
亦泠十分受挫,對著錦葵的背影碎碎念道:“對對對,我下毒了!真是……有的吃還挑上了。”
“還不是你給慣的。”
頭頂有一道聲音落下。
亦泠抬起頭的一瞬,右手一空,那半隻烤雞便去了謝衡之手裡。
等亦泠反應過來,他已經在一旁坐了下來,用手將烤糊的雞皮撕開,露出黃白色的雞肉。
眼看著他當真要吃了,亦泠心裡忽然很虛,一把給搶了回來。
“誰讓你吃了?”
說完,自己張嘴咬了一口。
唔……怎麽這麽硬,來看是真的烤毀了。
看著她僵硬又尷尬的神情,謝衡之笑了笑:“怎麽,當真下毒了?”
“對啊。”
亦泠勉強地咀嚼著,心想這跟下毒有什麽區別。
“那也沒關系。”
謝衡之說,“你不是說了,要死一起死。”
“我那是——”
剛說了一半,亦泠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他說什麽?
什麽要死一起死?
山林裡的雜音似乎在這頃刻間消失了,亦泠耳邊隻一遍遍地回蕩著他那句話。
要死一起死?
這不是她在那個夢裡說的話嗎?
難道……
那根本不是夢?
亦泠渾身都在這一刻僵硬了,只有腦袋徐徐地轉向了謝衡之。
他的動作也頓住了,眼神有輕微的凝滯,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脫口而出這句話。
“那天晚上我、我……你……”
亦泠結結巴巴了半晌,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反倒是謝衡之仿佛沒了掩飾的耐心,側頭看向亦泠,眼尾上揚,目光銳利又直白,仿佛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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