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桌面看去,其實他也沒有吃多少東西。
“你要走了嗎?”
亦泠問。
“嗯。”
謝衡之一邊穿披風,一邊說,“接我的人已經到了。”
心裡有些不想他走,但是亦泠又不可能說出口。
她“噢”聲,看著謝衡之穿好披風準備要走,才起了身,雙手放在背後,一步步朝他挪去。
“等一下。”
謝衡之回過頭,見亦泠紅著臉朝他走來。
“還想報恩?”
亦泠:“……”
腳步頓住,她咬著牙說,“想報仇。”
剛說完,她的下巴就被抬起。
謝衡之很輕地含了含她的唇瓣,吻得溫柔繾綣。
“那等明晚。”
-
亦泠又一次被親得五迷三道,乃至於她手裡的平安符還是沒能送出去。
等謝衡之走後,她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看著頭頂的承塵,一陣暈頭轉向,想著那句“那等明晚”。
等明晚什麽?
明晚要幹什麽?
很忐忑,又莫名有點期待。
輾轉一夜後。
到了第二天,亦泠遲遲沒等到謝衡之,倒是等來了刀雨。
她像以前那樣喚了一聲“夫人”,亦泠扭扭捏捏地還有些不自在。
緊接著,刀雨又遞來一個包裹。
“這是什麽?”
亦泠問。
“大人的換洗衣物。”刀雨說,“大人讓屬下交給夫人的,他說他晚些時候過來。”
亦泠:“……”
還真把她家當他家了啊。
交了差,刀雨便要回去覆命。
轉身的時候,亦泠又問:“今日外面怎麽樣了?”
“暫時沒什麽。”
刀雨說,“處處都有士兵巡查,有些商戶也陸陸續續開了門。”
看出亦泠的意圖,刀雨連忙又說:“不過夫人您還是再休養休養,等徹底安定了再出去也不遲。”
刀雨這麽說了,亦泠自然不會執意出門。
只是一個人枯等的時日太難熬了,她把謝衡之的換洗衣物塞進了櫃子裡,又把屋子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
接著半躺在床上翻了許久的話本,抬頭一看,也才申時。
晚些時候到底是什麽時候啊?
亦泠蔫蔫兒地想著,突然,有人在外面喊她。
不是謝衡之,也不是來要說法的穆崢。
是許久未見的秦大娘。
“您怎麽來了?”
亦泠很驚訝,“最近外面亂,您千萬要注意安全。”
“不礙事,現在外頭到處都是士兵,安全得很。”
秦大娘不是空著手來的,帶了許多吃的,“這麽多天了,再待在家裡我可要憋壞了。”
進門後,她立刻把自己燉的肉湯端了出來。
“聽說那日你受了傷,如今怎麽樣了,好些了嗎?這是我給你燉的湯,你快喝點補補身子。”
“我已經好多了。”
亦泠給秦大娘上了茶水後,說道,“四娘怎麽樣了?一切都還好嗎?”
“都好都好。”
秦大娘說,“今日岐黃堂重新打開了,不過隻開半日,午後就打烊回家。”
亦泠點點頭,心裡盤算著明日是否該去岐黃堂的時候,秦大娘又說:“對了,我剛剛來的時候遇上你鄰居了,和她聊了幾句,她說……”
秦大娘湊近了亦泠,壓低聲音說道:“她說你最近有個男子與你相交甚好?”
話題轉得太快,亦泠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秦大娘以為她害羞,繼續說道:“聽她說那日你被困在炮肉店,好像就是他把你救回來的,身上衣服都燒壞了呢,這些日子又日日帶著吃的來探望你?”
亦泠僵硬地點點頭,很輕地“嗯”了聲。
“挺好挺好。”
秦大娘欣慰地拍了拍亦泠的手,“雖然還未見過那個男子,想來是個靠得住的人。”
“不像上回我家那個上京來的商人,咱們差點就讓他給騙了。”
說起此事,秦大娘還牙癢癢,“這些商人歪心思就是多,看著長了副好皮囊,實則絕不是什麽好東西,不然他老婆能跑?還舍不得呢,舍不得就上這邊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真當我們赤丘人沒見識好騙啊?”
說罷她又問:“那個男子今日還來探望你嗎?可要我幫你相看相看?”
亦泠剛想說不必,房門便被人推開了——
盼了一整天的人,此刻亦泠卻十分不想看見他的出現。
她閉了閉眼,耳邊已經響起了秦大娘的聲音。
“呀,謝公子怎麽來了?”她堆起假意的笑,“赤丘這幾日正亂著呢,你還沒……”
話未說完,她看向謝衡之手裡拎著的食盒。
隨後,目光緩緩移向身後的亦泠,假笑徹底僵住。
“難道他就是那個日日帶著吃的來探望你的人?”
亦泠深吸一口氣,沒急著回答秦大娘,而是看向謝衡之。
“外頭曬了衣服,你幫我收一下吧?”
謝衡之的目光在亦泠身上掃了一圈兒,給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隨即放下食盒,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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