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瀅進屋時,他正在眯眼假寐,但隱約聽到了些許聲響,警惕得一瞬睜開雙眸,幾乎同時抓住了床邊的棍子,眼中戒備之色濃重。
待看清楚進來的人是虞瀅時,警惕之色才散去。
虞瀅見他這樣防備,就知道他從天之驕子成為罪臣之子後遭受了許多折磨,不僅是身體上,還有心理上的。
曾經最親近的人都舍棄了他,怎叫他不心寒?
正因這樣,他對所有人都有所戒備,哪怕回到伏家,他都一直戒備著自己的親生母親,還有兩個侄子。
在這十幾天來,虞瀅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虞瀅斂思,與他道:“我過來給你上藥酒。”
伏危神志清醒了,說:“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上藥酒也需得講究力道和推拿的手法,這樣祛瘀才會更快,虞瀅職業病犯了,便道:“我幫你擦藥酒,順道給你推拿。”
想了想,又說:“你坐太久了,得舒緩一下肩頸腰背,不然會僵硬難受,晚間也難以入眠。”
伏危微微皺眉:“不必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虞瀅有些不明白這平時寡淡得似無欲無求的人,怎麽忽然就這麽堅持了?
揣測了片刻後,忽想起他身上淤血堆積所在,又想到書中曾說他為武陵郡太守之子時,極為潔身自好,就是近身伺候的都是小廝,沒有女婢。
虞瀅隱約猜到了他為什麽拒絕。
他看了她一眼,聲音冷淡道:“男女授受不親。”
果然如此。
虞瀅卻是徑直拿起了床頭放著的藥酒,說道:“我們雖有名卻無實,但也算是夫妻了,男女授受不親不適合用在我們身上。”
她做中醫院實習生那會,可不會分男女做推拿,在這個世代以後不知道會如何,但起碼現在這會她是不在意的。
畢竟家裡缺乾活的人,他雖殘廢,但雙手還能使,往後的薜荔果交給他,她也能做點別的事情。
想到這,虞瀅聲音輕緩卻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脫.衣裳,上藥。”
第20章 第二十章
在虞瀅那一句“脫.衣服,上藥。”後,她與伏危二人靜默無言相對許久,似乎像是一場拉鋸戰,在比誰更有耐性。
許久後,伏危依舊沒有同意的打算。
虞瀅知道他顧慮什麽,所以商量道:“這樣吧,我就隻負責手臂與後背,其他地方你自己擦,便莫要扭捏了。”
伏危聽到她說自己扭捏,眉心不禁淺淺一蹙。
許是知道她的韌勁,半會後,伏危還是認命了。
低下頭把襯衣的系帶解開,把衣衫脫下,露出了精瘦的上半身。
伏危長相俊美,閉上雙目後,微抬下顎露出了脖子,隨而喉間的喉結略一滾,虞瀅順著他的喉結往下瞧了眼,便見到了線條清晰的鎖骨。
伏危這副模樣,似帶著幾分禁欲的氣息。
這種畫面,確實養眼,只是看到他身上的舊傷,虞瀅也沒心情欣賞這一番美色。
她把藥酒的瓶子打開,輕嗅了嗅,有淡淡的中草藥氣味。
瓶子略一傾,些許褐色液體便入了掌心。
虞瀅看了眼他肩臂和肩頭的淤傷。
除卻臂膀的新瘀傷外,其他地方的瘀傷顏色並沒有那麽深,估摸著熱敷與推按兩三回就能消了。
掬著藥酒的掌心緩緩向手臂上的淤青覆了上去,先是輕緩揉開,讓整片淤青的地方都能抹上藥酒。
動作輕緩,因多日來做活,原本嬌嫩的手心有了些許的薄繭,但覆在患處的那一瞬,伏危手心略一收緊。
虞瀅看到他收緊的手心,以為他是疼的,便緩聲道:“若是疼的話,就忍一忍。”
伏危聞言,松開了微微握緊的手。
這一絲刺痛,但比起雙腿被硬生生打斷,再到正骨,這絲絲刺痛,於伏危而言,猶如被蟲子扎了一下,沒有半分影響。
只是,不知是不是藥酒的作用,手臂不僅發燙,還有些癢。
就在伏危以為是藥酒讓手臂發燙的下一瞬,虞瀅卻忽然道:“一會揉搓的時候會發燙,你也忍著點。”
伏危一默,沒有回應。
虞瀅也沒想著他能回應,不過是提醒他一下而已。
屋中靜默,只有外邊傳來的蟬鳴聲。
虞瀅給他的手臂擦了藥酒,隨後是伏危的肩頭,手心覆蓋的同時,卻感覺到伏危的筋肉略一緊繃。
虞瀅瞧了眼他依舊閉著眼眸,還有那緊抿著的雙唇,說了聲“放松”。
話語才落,屋內忽有光亮,有人把門口的草簾卷了起來。
虞瀅轉頭望去,只見撩著門簾的伏安臉上一慌,忙松手跑開了。
虞瀅微微皺眉,有些不解他的反應,但因手頭上還有活,也就沒有細想。
肩頭也擦了藥酒,虞瀅繼而給他的肩頸與後背做推拿,撥開了伏危散落在後背上的黑鴉般的墨發。
指腹與掌心毫無阻礙的落在裸露的皮膚上,因有藥酒的滑潤,肌膚與掌心過分絲滑。
虞瀅原本沒有一絲旖旎的心思,不經意間看到伏危額間有一層細細的薄汗,且膚色發紅。
再仔細瞧,便發現他雙目虛閉,睫羽有些許發顫,原本蒼白的薄唇,此時有些鮮豔。
虞瀅琢磨了一下,一下子就明白了方才伏安為何會慌張地跑開了。
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穿書 女配文 木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