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嘚阿!”
一乾人的眼睛亮起來,一邊因為養傷而架著根拐杖站著的林孖慢慢挪過來,看看海石花,看看嬴寒山。
“汪共一道去。”他往海石花那邊靠了一下,“傷無系要緊。”
海石花斜了他一眼,伸手戳戳的他的腰上的傷,林孖嗷地一聲塌下腰去薅住嬴寒山的袖子:“姨媽!放我一起去吧。”
“我傷無事了,真無事了,姨媽,將軍姨媽”
六月初,林子裡葉子密得像是撐開了傘,山上地面落葉裡居然有些潮絲絲的涼氣,摸上去像是剛剝下來的魚鱗一樣濕漉漉的。
一隊車馬在林間碌碌地走著,把潮濕的落葉壓進泥土裡。
這看著像是個商隊,領頭的是裹著頭巾,看不清楚臉的年輕人。一般在山上走商總會選老成一些的做隊長,選一個年輕的帶隊實屬罕見。
這年輕人身後跟著幾十個騎馬的漢子,都佩刀,像是大雁隊一樣拱衛著中間的貨物。那不知道是什麽貨物,只能看出來裝在黃紙封朱漆的箱子裡,在日光下錚明瓦亮地反光。跟在朱漆箱子後面還有一輛馬車,雖然稱不上豪華,但從造式看也值得不少銀錢。
這商隊緩慢地在林間移動著。
如果有懂行的來看上一眼,就會知道這是在押鏢,那位年輕的隊長多半是鏢頭,騎馬的漢子們就是護鏢的鏢師,朱漆箱子裡定然是好東西,那馬車裡說不定也是一位貴人。只是為何這鏢頭如此年輕呢?是東家太不謹慎,選了個嘴上沒毛的來看護重寶嗎?
日光在葉子上移動。
有一隻山雞掠過梢頭,發出一連串哨子一樣的叫聲,幾個押運的鏢師紛紛抬頭,年輕的鏢頭也仰望一陣天空,然後貌似大大咧咧地開口:“是隻鳥兒,不要怎怎呼呼。”
他的聲音有些奇怪的低啞,讓人聽著不太舒服。
而就在這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一陣疾風突然自林中而起,幾十個穿短著拿鋼刀的山匪分驟然從山道兩旁冒頭,分兩隊衝向這被十來人押送的貨物。
從剛剛這隊人上山時,青岩匪的探子就傳回了回報。一群肥羊帶著好肉票上山了,護鏢的還是個後生,不宰白不宰。
兩隊人一隊截殺鏢師,另一隊直撲那馬車。“別殺了肉票,要活的!”有人狂笑著喊,匪徒們一起駭人地笑起來,“找找看是不是個小娘們,還仔細著別傷了皮肉!”
下一秒,這笑聲戛然而止。
為首那個年輕的鏢頭甩開了頭巾,露出一張微黛的女子面孔,她一刀捅穿離得最近的匪徒,甩乾刀上的血。而馬車的車簾緩緩掀開一個角,一雙金色的眼睛從裡面露出來。
“誰找我?”嬴寒山笑著問。
第101章 軍師美人
這在黑話裡有個說法, 叫“竹籠罩狸子”。
扮作肥客的一隊匪招搖過市,引誘另一隊出手之後黑吃黑。
一排排的紅漆箱子被推開,蜷身躲在裡面的白門人筍條子一樣起身, 拽住伸手摸箱子的山匪把他們拖上去。
血濺在朱漆的箱子上, 汩汩地淌下來。
這些新做出來的木箱子留了通氣孔和觀察孔, 從入山的那一刻開始, 蜷伏在箱子裡的白鱗軍就已經做好戰鬥準備。
刀,刀光像是雪一樣冷而白,在這樣潮熱的天氣裡卷起了一陣割人的冷風。
新磨出來的刀刃鏘然砍進青岩匪的刀裡, 留下小半指寬的口子。
被打亂了陣腳的青岩匪齊刷刷地向後退去, 他們已經看出了這夥人恐怕不是什麽肥羊。
雁翅一樣的馬隊展開, 翅上帶刃的鳥籠起翅膀來把對面罩進去, 箱子打開之後雙方人數就基本上持平了, 一時間誰也沒有先動手。
剛剛喊娘們的那個山匪站在隊伍當中,他矮,且黑, 在海石花那匹純黑無雜毛的馬前像是個放久了沒炸開的馬勃。
被汗浸得像是塗了一層油的臉上顯露出讓人不快的惡相來。
晦氣!踩了硬點子!他一面在心裡暗暗地啐著,一邊用余光打量這一乾人。
為首這個膚色微黛的女人一定是個海民, 長在海邊的人身上都有種不同的氣質。
海是凶惡而多變的, 這群向海索食的人骨子裡就有一種狠厲,他們好像天生就下得去手殺人,海民上岸為民下海為匪的說法就是從這裡來的。
可是海民怎麽到了這裡來?這麽熟練地罩起了狸子?
騎在馬上的人都是護鏢師的打扮, 箱子裡的人衣著就雜了很多,有穿著皮甲的, 有著布甲的, 一眼看過去居然有幾分像是當兵的。
馬車裡剛剛掀開簾子的那個人已經把車簾放下了,隻留下躺在車下的半截屍體。
在放下車簾前, 那個人甚至用布仔細擦了擦濺在車架上的血跡,然後丟在了地上的屍體臉上。
就這麽一眼,他就確定了這車裡一定還有別人,而且是個見不得血的人。
這麽一忖度,沒炸馬勃用肩膀頂開身邊的山匪,擠到前面來對著海石花一拱手。
“道道通天宮,路路行豪傑,不知仙人路,那般行將來?”
海石花把馬韁在手上轉了兩圈,操著南邊口音回答:“說人話。”
沒炸馬勃這麽一聽,眉頭就稍微聳起來,這群人是一群生門子,黑話是一點也聽不懂,再看看他們身上這有幾分像是兵的打扮,他心裡有了計較。
這不是入行已久的老匪,更像哪裡的潰兵。那他們打扮成這押運的樣子,倒也不一定是在罩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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