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做人比做血包好多了。
時歲在心裡感慨一句,走上前打招呼:“學姐,好久不見。”
紀寧看見時歲,她朝著她笑了笑:“最近遇上了什麽麻煩?需要我做什麽?”
時歲開門見山:“學姐,你還想殺薩維嗎?”
紀寧唇角的笑意在聽見血族的名字時微微落下,她注視著時歲,緩慢地點了點頭。
“我一直在找殺了他的機會。”
這是紀寧最初要成為血獵的原因,她看著時歲,眼中流露出強烈的渴望,“……為什麽忽然這麽問我?”
時歲:“學姐,我能提供這個機會。但能不能殺死他,要看你自己。”
*
薩維穿過林間小道。
月光落在樹梢,樹影婆娑,周遭安靜的連鳥叫聲都聽不到。
直覺告訴他,這場時歲發起的邀約不會像是表面上那樣簡單,但正是這種未知讓他感到有趣。
作為十字劍家系的血族,薩維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正常狩獵,以前關系比較接近的血族們都在好奇他最近做些什麽。
而薩維……他懶得理會那些血族。
他知道時歲並不全然相信自己,這種不信任就像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劍,於是時歲利用自己的時候,她就會多幾分忌憚。
……那樣一來,落在他身上的關注就要比旁人更多。
越往目的地走,血族感覺到輕微的不適,舌尖的咒印微微發燙。在看見不遠處站著的人的那一刻,薩維微微挑眉。
他對這個曾經的血包有點記憶。
人不會記得吃過的每一個食物長什麽樣,但對叨人一口跑了的食材能有印象。
不過薩維感到有些可惜:“啊……我還以為會是她親自來教訓我呢。”
回應薩維的是紀寧甩過去的手裡劍。
時歲在附近,但誰也不幫。
她靠在樹上,靜靜地看著這場戰鬥繼續,不知道是薩維還是紀寧的血液氣味彌漫開。
時歲告訴了紀寧薩維會來這裡,所以她帶了針對薩維的銀器和足夠的聖水。
做了充足準備的獵人和眼高於頂的傲慢血族相比,在一開始就佔據了優勢。
空氣中很快泛起了血腥味,刀光劍影,紀寧身上也掛了彩。
不過她的道具一個接著一個,冷不丁放出的暗器附著了聖水,薩維的動作變得有些遲緩。
血族的眼眸從蜜色轉變成了血色。
安德像是幽靈那樣守在時歲身邊,他平靜地看著下方。
薩維看上去躲得很狼狽,但安德看得出來,他察覺到了自己和時歲在這裡,這副樣子很有可能是故意演給他看的。
安德問:“你會讓他死麽?”
時歲盯著他們一來一往的交鋒,隨意回答:“你覺得呢?”
安德:“大概不會,十字劍只有他一個能用……但不坦誠的眷族需要懲罰。”
時歲滿意:“不錯,變聰明了好多。”
被誇獎的安德只是眨眨眼,旋即問:“你限制了薩維嗎?”
時歲說著:“嗯,畢竟學姐剛成為血獵沒多久。我讓他不能主動動手而已,啊……現在薩維大概能反擊了。”
在最初的限制解除以後,時歲並不偏袒任意一方。
時歲的視線落在紀寧身上,比起上次在監獄裡的那次刺殺,紀寧這次要沉穩得多,出手幾乎沒有失誤。
這場一對一的戰鬥持續了將近五分鍾,刀光劍影,銀器和聖水數量過多,薩維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唇角的笑意逐漸消失了。
時歲收回目光。
聖水就差把土地浸濕,薩維應該很早就感覺到了不對,但到現在才重視……看來傲慢真是血族的通病。
那就得自己承受。
如果薩維要死了……他不會沒用到這種程度吧?
安德淺藍的眼眸像是一片澄澈的海洋,他的聲音放得很輕:“雖然我不喜歡西奧多,但他說的沒錯,德米拉一發現就會殺了你。”
時歲眨眨眼:“這不就是在找保障嗎?”
安德:“薩維?”
時歲:“嗯,如果我去真的會死,他不會做出這樣的提議。”
時歲清楚蜂蜜小蛋糕期待著自己殺了他。
她還記得自己之前多看了德米拉一會兒,當時薩維的表情可是很恐怖——按照血族的佔有欲,他多半不會主動把時歲往外推。
大概是想讓她陷入一個只有他可以拯救的危險境地吧。
安德:“其實我也這麽想過。”
時歲:“……不用那麽坦誠。”
想和真的做是兩種概念,比起安德這樣直接說出口,薩維明顯更不可控。
安德忽然道:“結束了。”
時歲看見紀寧半跪在地上,她面前用短匕首撐著自己,視線緊緊盯著某個方向,地面上全是血,薩維不見蹤跡。
她的身上多了很多處傷痕,有的傷口深到可以看見骨頭,但她並未露出痛苦的表情。
時歲從樹上跳下來,避開地上的血痕走過去:“學姐,需要我給你叫救護車嗎?”
紀寧喃喃自語:“……還差一點,我差一點就刺到他的心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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