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沒應,不僅沒回頭,還往裡面走來了。
凌墨塵不耐煩地轉過頭,便對上了封重彥兩道冰涼的目光。
凌墨塵愣了愣,“稀客啊。”他這丹藥房建了好幾年了,這位封大人還是頭一回光顧。
沈明酥聞言也扭過了頭。
封重彥的視線緩緩地移到了她身上,將其打探了一番,見沒什麽事,卸下了一口氣。
他能找到這兒,沈明酥倒沒什麽意外,桌上的藥包還沒包好,她不方便騰出位置。起身去給他搬來了一張木墩,放在了凌墨塵床頭。
他們說他們的,她不影響。
凌墨塵愣愣地看著她擺在自己床頭邊上的木墩,眼角抽搐,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腦子缺根弦。
她就不怕他被封重彥一把捏死,她再也無法呆在宮中。
凌墨塵揣測的功夫,封重彥已經坐了下來。
一落坐,距離更近了。
凌墨塵別扭地把頭往後挪了挪,對他抱歉一笑,“封大人還請見諒,無法起身相迎了。”
封重彥抿唇一笑,看向他腹部,“國師不必多禮,傷勢要緊。”
凌墨塵慶幸大氅還搭在身上,沒讓他看到傷口的狼狽,他記得沒錯他封重彥昨夜肩膀上那道傷也不輕。
凌墨塵朝他傷口上掃了一眼,知道該往哪兒捅,“不得不說沈娘子醫術確實好,昨夜親自替我處理了傷口,如此養上兩日便也好了,倒是封大人昨夜肩膀上的刀傷,不知道有沒有處理好?”
身後沈明酥抓藥的手一頓。
耳邊安靜下來。
封重彥的臉色如同被夜裡的冰霜,一點一點地覆蓋。
......
“我醫術不好,以後就隻替封哥哥醫治吧......”
兩人都是記性極好的人,那句話自然沒忘,此時都想了起來,面色漸漸僵住。
封重彥沒去回頭質問身後之人。
失信了的誓言,不僅是在告訴他兩人再也不似從前,甚至連兩人的從前也變得一文不值。
疼痛乃無形,有多痛,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封重彥揚唇對凌墨塵輕輕一笑,忽然伸手按在了他的腹部,“是嗎,是這兒?”
凌墨塵躺在胡床上,躲不開,只能任他宰割,劇烈地疼痛讓他臉色聚變,額頭慢慢地滲出冷汗。
真是頭瘋狗。
沈明酥默默地起身,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封重彥,“封大人,先喝杯茶。”余光一瞥,凌墨塵腹部已經一片血紅。
傷口應該是崩了。
封重彥看了一眼凌墨塵臉上的冷汗,這才收回手,接過沈明酥手裡的茶杯,仰目緊緊地瞅向她的眼睛,溫和地笑道:“咱們家阿錦自來善良,今日就算是一隻狗躺在這兒,她也會替他醫治。”
凌墨塵疼得抽氣,卻也是個不怕死的,喘著氣笑出聲來,“那她治過的狗可不少。”
沈明酥眼皮一跳,他就不能閉嘴嗎,及時打斷,“封大人,是來找我的嗎。”
封重彥知道她的意圖,眼底微紅,繼續看著她。
沈明酥輕聲道:“出去說。”
煉丹講究心靜,是以煉丹房裡外都不能有嘈雜的聲音,兩人並肩走在廊下,耳邊只有兩人的腳步聲。
沈明酥實則也不知道同他說什麽,是怕凌墨塵今兒暴死在屋裡。
她遲遲不開口,封重彥先問:“不是有話要說?”
他一問,好像她是應該有很多話要同他交代。
比如她為何會武功,為何前腳答應了他,轉頭又跟著凌墨塵進了宮。
可這些說了也沒什麽意義,解決不了問題,沈明酥只能再次同他說明自己的選擇,“上回封大人所說的那些條件,我確實心動了,我會嫁給你。”
封重彥腳步減緩。
沈明酥走了幾步也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他,“但在這之前,還請封大人給我一點時間,我想自己先查清楚一些事。”
春末的一場大雨後,太陽一日比一日灼熱,已有了初夏的氣息,封重彥的肩膀被光線烤得灼熱,眼前的一張蠟黃臉龐,與昨夜隔著火海望向他的人,判若兩人,那股快要抓不住的心慌感,再次從心口蔓延出來,默了默,到底沒去問她想要查什麽,“要多久?”
“半年。”
封重彥知道她不會接受討價還價,沒去開口,“若出意外,我會提前接你出來,還有月中的宮宴,你得同我一道出席。”
退婚的消息已經傳到了皇帝耳裡,既已走到了這一步,她也該露面了。
沈明酥不覺有些唏噓,曾經她拿著兩人的一紙婚書,到了封家後巴不得立馬嫁給他,但她等了一年,封家人絕口不提婚期,如今卻以這樣的方式達成了一致。
她還是要嫁去封家。
沈明酥點頭道:“好。”
比起以往幾回的針鋒相對,這回倒是意外地和諧,兩人又陷入了沉默,封重彥看了一眼她藏在袖筒內的手,終於提起了昨夜的事,“何時會的武功?”
“你走之後的那一年多,父親每日都在讓我練習。”沈明酥笑笑,“本想告訴你。”但他總是不見她。
她沒說完,封重彥但已經知道了後半句。
他沒去解釋,若能重來他還是會選擇同樣的路,不管她會不會恨自己,他只希望她的痛苦到此為止,別再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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