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下朝後到內務府門前等我。”
她竟忘得無影無蹤。
忙丟下手裡的碗筷,回過頭,卻見到了外面的瓢潑大雨。
這麽大的雨,不可能還去看荷花,應該是被別的事情耽擱了。
習慣了不被等待,也漸漸地融入了不喜歡等待的那一類人中,便也不再相信真會有人去等。
沈明酥又坐了下來。
上午躺了那麽一陣,午後也沒犯困,吃完飯後專心攆起了藥。
一落雨,天色暗得很快。
沈明酥開始分配著藥方,藥量馬虎不得,打算起身去掌燈,剛抬頭,忽然看到門前站著一道人影。
那人一身被澆透,衣衫發絲都在滴水,身後的天色婚暝,臉也跟著一團陰沉,一雙目光定定地看著他。
“國師?”沈明酥一愣,忙擱下手裡的東西走到他跟前,越看越狼狽,疑惑地問他:“國師出門沒帶傘嗎?”
凌墨塵沒應,看著她震驚的神色,便也明白了,唇角涼涼一笑,忽然問她:“忘了?”
沈明酥神情逐漸凝固。
他真去了?
從早上等到這時候?
凌墨塵慢慢地從她質疑的臉上挪開了目光,從容地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從她身邊走過,走去房間。
沈明酥沒想到他還會當真等,一面追上他腳步一面解釋道:“剛開始是忘了,等想起來,見下了雨......”
確實是自己忘了,沒啥好解釋的,道了一聲,“對不起。”見他沒什麽反應,心頭很是愧疚,不斷同他搭話,“你吃飯了嗎?我讓丹四給您熱熱?”
凌墨塵始終沒應。
沈明酥一直跟到了房門前,腳步被擋在了門檻外,看著他進屋後轉過頭來,一張臉盡量笑得和善,“要不,我去給國師煮碗面?”
凌墨塵神色淡淡,雙手扣上門扇,把她關在了門外,“不必。”
沈明酥看著跟前的門板,一個頭兩個大,知道他在氣頭上,自己說什麽也無用,那就等他睡上一覺,消了氣,明兒她再去賠罪。
回到丹房,把剩下的藥包完,已經過了亥時。
今日下雨,人容易犯倦,四丹早已歇下,沈明酥鎖上丹房,回到了自己房間,正準備脫衣睡覺,外面有人敲門,“沈娘子......”
沈明酥還以為是四丹,打開門一看,卻見到了馮肅。
馮肅站在門外,臉色著急,頗有些走投無路,別無選擇的無奈,“主子發了熱,還請沈娘子幫忙瞧一眼。”
若是外傷馮肅還能處理,可這發熱,他不敢亂來。
主子身上還有余毒。
這些年主子都是自己替自己治病,今日這樣的情況還是頭一回,且護心丹對高熱無用。
找沈娘子總比去太醫院好。
沈明酥愣了愣,想起他今兒是怎麽回來的,忙跟在馮肅趕了過去。
凌墨塵已換了一身衣裳,躺在床上,雙目緊閉,雙頰也被高燒燒得通紅,沈明酥上前伸手一探,燙得嚇人,顧不得那麽多,挽起了他的衣袖的褲腿,同馮肅道:“打一盆溫水來。”
溫水端來,沈明酥讓馮肅替他不斷擦拭四肢,自己又匆匆返回丹房抓好藥,把藥包交給馮肅,“趕緊煎成水,五碗水煎成三碗,煲兩回,晚上湯藥不能斷......”
馮肅沒動,欲言而止。
沈明酥疑惑地看著他,“怎麽了。”
“沈娘子會把脈嗎?”
沈明酥狐疑地看了馮肅一眼,指尖搭在了凌墨塵的脈搏上,屋內燈火安靜,沒有半點聲音,片刻後沈明酥臉色慢慢地起了變化,終於明白了馮肅的猶豫,轉頭道:“放心,藥能用,藥性很小,主要在於水,今晚多飲水。”
馮肅點頭,這才放心去煎藥。
沈明酥攤開他的手腳,不斷用溫水擦他的手掌和腳底。
半個時辰後馮肅煎好了藥。
沈明酥讓馮肅扶凌墨塵起來,自己來喂,她曾這般照顧過封重彥半年,早就有了經驗,杓子抵在凌墨塵的舌根,一杓一杓地逼著他吞下。
一碗藥喂完,凌墨塵額頭終於有了細細的汗珠。
沈明酥松了一口氣,起身輕輕地剝開他的衣襟,只見其心口的位置,有一團明顯的淤青,這是劇毒入過骨髓的症狀。
沈明酥眸色一怔,不由看向他。
他到底是誰,為何會中如此劇毒。
—
封重彥今日去了一趟東宮,傍晚才回到府上,剛下馬車,喬陽便迎了上來,低聲稟報:“主子,萬才牙行那邊查到了消息。”
封重彥臉色一正,“說。”
“找到了那對流民的名字,男的化名為凌楓,女的叫林柔。”
封重彥褪下肩頭的披風,交給了福安,偏頭問:“青州人?”
喬陽卻對他搖了搖頭,神色有些古怪,“不全是。”
封重彥看向他。
喬陽道:“凌楓應該是宮裡的人。”
封重彥腳步突然一頓,慢慢地停了下來,“什麽意思?”
“此人面部燒傷,但據屬下打聽來的消息,倒是與一人極為相符。”喬陽道:“十七年前,太醫院的那場大火把當夜當值的太醫,全都燒死在了裡面,無一幸免,其中便有一名太醫,名叫顧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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