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被她一跪,愣了愣,又聽她提起月搖,氣不打一出來,“又是月搖,我早就告訴過你,她已經......”
沈明酥把手裡的玉佩遞了過去,有些語無倫次,“她還在,昨日有人把這枚玉佩給了我,她還活著,定是被人......”
一院子的下人都在看著她,國公夫人滿臉失望,“你是不是以為,只要你妹妹一有消息,我封家就該動用一切,去為你尋?”
昨日是衣裳,今日又是玉佩,那明日是不是得拿根頭髮絲過來了。
沈明酥愣住不說話。
“明酥。”國公夫人聲音突然緩和了下來,甚至蹲下身扶住了她的胳膊,一字一句地同她道:“我封家並非是忘恩負義之輩,當年你父親救了伯鷹,救命之恩我封家無以回報,已在盡力去償還,封家的仇伯鷹替你們報了,你妹妹我們也找了,你的婚約我們也認下了,將來你是我封家的少夫人,也是一眾臣婦中最尊貴的那一個,榮繡她......於你沒有威脅,就算將來她真要進門,也不會比你的位置高......”
沈明酥見她誤會,忙搖頭,“夫人,我不是......”
“回去吧,伯鷹今日不會見你,別再讓人看你笑話。”
笑話......她倒確實做了一年的笑話。
國公夫人見她不再出聲了,才緩緩起身吩咐兩位姑姑,“送沈娘子回去。”
沈家遭難,封家替她報了仇,且收留了她一年,確實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她後悔耽擱了這一日,不該來找封重彥。
“讓開。”大家閨秀做久了,她已經好久沒有這般大聲凌厲地同人說過話,從兩位姑姑手中掙脫,力氣竟也大得驚人。
被她甩開的兩位姑姑,並著一旁的國公夫人齊齊愣住。
沈明酥沒解釋,從地上起來,再看向國公夫人,眼裡便沒了半絲乞求,隻對她平靜地說了一句:“我姓沈。”
她還沒和封重彥成親,還不是他封家人,想去哪兒,他們沒資格攔。
不知國公夫人被她決絕的神色嚇到,還是被她的話說服,沒再讓人攔著她。
手裡的油紙傘丟在了封重彥的院子內,她忘了去撿,一身衣裙濕透,狼狽地到了那日小姑娘遞給她燈籠的地方。
她就在這兒等,尋她的人總會再出現。
本以為得等上好幾日,待雨勢再次起來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童音,“姐姐。”
沈明酥回過頭,看著跟前努力要往自己頭頂上舉傘的小姑娘,喉嚨似是被人捏住,彎下身緊緊地握住了她胳膊,連連問道,“你是誰,那玉佩是誰給你的,月搖呢......”
小姑娘一個也沒回答她,隻輕聲道:“姐姐跟我來吧。”
小姑娘把傘塞到她手裡,領她到了一處巷子,一進去便看到巷子內站著一對夫婦,兩人皆是一身青衣粗布,年紀三十多歲,面容和善慈祥。
沈明酥能從兩人臉上看出幾分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他們。
傘底的小姑娘忽然掙脫了她的手,撲在了對面婦人的懷裡,“娘,我把阿錦姐姐帶過來了。”
沈明酥愣了愣。
對面的男子衝她一笑:“阿錦,我是二叔。”
—
“聽說兄長遭難,我便馬不停蹄地趕去了幽州,到了幽州一切都晚了,見沒有你和月搖的蹤跡,知道你們多半還活著,我帶上你嬸子和阿音沿路去尋,一路不敢大肆聲張,只能暗中打聽,得知你到了京城封家,又一直在找月搖的下落,便返回幽州,往附近的幾個州奔走,一月前才有了她的消息。”
“她人呢?”
沈家二爺避開她視線,目露哀痛,“當初月搖與你失散後,上了青州的船隻......”
沈明酥心底一涼。
青州常年戰亂,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姑娘,如何能活下去。
沈家二爺拿出一個包袱遞給了她,沒給她任何僥幸,“一個月前,我從一位撈屍人手上買到了那塊玉佩,還有這個。”
裡面是一雙汙跡斑斑的繡鞋,但還是能看得出來原來的繡工及花樣。
沈明酥認得,是母親做的,她和月搖一人一雙。
手腳血液急速地退去,腦子裡繃著的那根弦,越繃越緊。
......
“月搖你躲好,千萬別出來。”
“姐姐要去哪兒?”
“有外面那些人在,咱們兩個都出不去,姐姐先去想辦法引開,你記住,定要等沒人了才能出來,出去後隻管往東跑,姐姐會來追你。”
她記得很清楚,她把月搖藏在了谷草堆裡,之後一路跑到江河邊上,先把石頭和稻草扎成的‘月搖’推入河中,再當著那些人的面一頭扎了進去。
河水湍急,她再醒來,已是一日之後,返回那件破屋子時,裡面已沒了人。
她沿著東邊一直追到了京城,隨著時間一日一日地過去,也曾想過很多種意外,可只要一日沒見到她的屍骨,她就堅信她還活著。
“是死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開的口,四肢早已冰涼。
沈二爺垂目不做聲,良久才道:“人我已經安葬,沈家長房......也就只剩下你了。
她還是懷了希望,“二叔見過她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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