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東珠?”佛蘭起身走了過去,近距離端詳起了她,“也太明亮了,兄長哪兒來的本事,竟能一口氣找這麽多來。”
太子妃抿著笑。
那十顆彩色的東珠是太子給的封重彥,十全十美,如今如了他的願,他們的十錦就像這些彩珠一樣,光彩照人。
佛蘭看完了珠子,再看人,隻覺更勝一籌,眼珠子都癡了,“嫂嫂好美。”
沈明酥嘴角上方貼了珍珠,不能做出太大的表情,微微彎了彎唇,適才瞧見她在打瞌睡,輕聲道:“困了就去歇息一會兒,不必一直陪著我。”
“不困。”佛蘭搖頭,“兄長可是指派了任務,要我全程看顧嫂嫂,不能眨眼,何況嫂嫂這麽一張臉,我瞧了哪裡還睡得著,恨不起立馬去拜菩薩,也讓我長得好看些。”
一旁嬤嬤笑著道:“三娘子是恨嫁了?”
話音一落,屋內眾人一陣輕笑,佛蘭臉色泛紅,忙退開,回到了自個人的位子上,含糊地回了一聲,“我還早呢......”
這翻一鬧,眾人都精神了,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一陣,不知不覺便到了天亮。
外面的丫鬟進來,換了一輪新茶。
幾人飲完,丫鬟們接著張羅起了早食,新娘子照規矩當日還不能進食,一是怕汙了妝,二是怕人有三急,沈明酥坐在床上沒出去,太子妃也沒走,陪著她一道留在了屋裡。
天色已經大亮,屋內的燭火一直沒滅,紅蠟燒了一半,便換上了新的,燈盞上全是一根一根新蠟。
時下新娘子出嫁,已經不興蓋蓋頭,頭冠前也沒有珠子遮擋,隻備了一把團扇,新郎來接人了,才會拿在手裡擋住面容,此時沈明酥的視線沒有受阻,能清晰地看到太子妃的側臉,一夜未眠,臉上似乎看不出半分疲倦,分明是貴不可攀的人物,卻離她如此之近。
“娘娘。”沈明酥忽然喚了一聲。
太子妃剛抿了一口氣,回頭來應她:“嗯?”
“多謝娘娘。”沈明酥有些話早就想說了,輕聲道:“母親從未替我梳過頭。”
太子妃握住茶盞的手,微微一顫。
“兒時,都是父親替我梳的頭,他會梳很多花樣,尤其擅長編辮子,結實又好看,在外面玩上一天都不會松散。”
沈明酥頓了頓道:“娘娘是第二個替我梳頭的人。”
她從不知道何為母愛。
沒成想第一個給她這樣感情的人,會是趙家的太子妃。
“娘娘高貴,民女一介草民,身份低微,能得來娘娘屢次三番的厚待,已是上天垂憐,民女本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可也不知為何,每回同娘娘相處,都會覺得很安穩,很溫暖......”那話雖不該說,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此時不說,只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她道:“娘娘若是我母親該多好......”
她定會願意教她繡花,教她做各種好吃的,應該還會給她講許許多多的故事,種一院子的花。
生病了會守在床邊照顧她,難受了會把她抱在懷裡安撫,高興了,定會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她笑......
月搖的母親便是這般對她的。
太子妃手裡的茶盞終究沒有握穩,“哐當——”一聲摔得粉碎,外面的嬤嬤聽到動靜慌亂進來,“娘娘......”
太子妃忙扯唇一笑,那臉色卻是一片蒼白,“無妨,手滑了一下。”轉頭看向沈明酥,“嚇著阿錦了?”
沈明酥搖頭,見她臉色不對,“娘娘燙著了?”
太子妃道,“沒事,怪我不仔細。”
嬤嬤趕緊打起了圓場,“歲歲平安,是好兆頭。”
屋外的人用完了早食,陸續趕了過來,兩人的說話被打斷,沒再續上。
天邊第一縷陽光照進窗台時,外面響起了一串震天的爆竹聲,嬤嬤回頭一望,欣喜地道:“姑爺來了。”
丫鬟把團扇遞到了沈明酥手裡,“沈娘子仔細腳下。”
沈明酥雙手握住扇柄,擋在了面上。
太子妃走到了床邊,扶起她胳膊,在一片震耳的爆竹聲中,回答了她剛才的那句話,“阿錦若願意,我便是阿錦的母親。”
若沒有沈家的仇恨,她應該也願意叫自己一聲母親。
沈明酥一愣,想轉頭,奈何手裡的團扇不能再移開,眾人簇擁著她往前,她瞧不見路,也沒瞧見太子妃的神色。
到了門檻前,察覺到太子妃松了手,換成了嬤嬤,“要跨門了,沈娘子抬腳。”
從後院到前院,所經過的長廊上,全都鋪上了紅綢,鎖啦和爆竹聲,不間斷地響徹在耳邊,混雜著人群裡的歡笑聲,倒是比她曾想象的要熱鬧。
沈家的院子她曾閉著眼睛都能摸出去,這處修得和沈家一樣,即便團扇擋住了視線,也知道走到了哪兒。
行至大門前,鎖啦聲慢慢地停了下來,沈明酥也停了腳步。
新娘子離開娘家,講究腳不沾地,她沒有兄長,接下來的這段路本是由父親背她出去,如今父親不在,她只能自己走下去。
嬤嬤也松開了她的胳膊。
她正要跨步,耳邊忽然一道打馬聲傳來,接著便是一陣凌亂的腳步,離她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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