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青州被胡人霸佔,直到順景帝時期才將其收回,一樣東西被借久了,尚且都能被人當成是自己的,何況被霸佔了百年的領土。
在此期間出生的人,都當自己是胡人,是以,青州剛被收回來的那幾年,時不時發生動亂。
後來封國公想出了一個辦法,下令胡人之間不得通婚,只能與大鄴的百姓結親,且只要成功結親者,均可減免兩年的賦稅。
此類動亂才慢慢減少。
尤其是五年前,大鄴與胡人的戰線遷移到了德州,人人都過上了安穩日子,哪裡還管頭上的統治者是誰。
如今‘冬熊’卻專挑胡人下手。
討厭胡人的大鄴百姓也不是沒有,曾經的‘敵人’,跑到自己的國土上,搶佔了自己的資源,很多人為此心中不服,相互瞧不起彼此。
但平日裡最多不過是拌上兩句嘴,關系差點的,頂多相互不理睬。
謀害人命的案件,從未有過。
兩人一問一答,說著‘冬熊’的事,並排而行,一路走到了三戶農家,一一查看完,確實如百姓所傳的那般,乃‘冬熊’闖入家中傷了人。
但‘冬熊’傷了人後,逃竄得尤其快,還未等巡邏的官兵趕到,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知道下一次的目標是誰,便很難抓到。
封重彥立在門前聽秦智稟報詳細的情況,沈明酥則四處在查看。
若換成旁的州府,想要找一個胡人,很容易。青州不同,胡人何其多,且胡人在此生活了十幾年,早就被大鄴的習慣馴化,單從外形上看,並沒有什麽差異。
‘冬熊’既以與大鄴通婚的胡人為目標,又是怎麽找上的這些人戶。
可惜院子裡一切,全被白雪覆蓋,什麽痕跡也沒了。
不知道這一場大雪還要下多久,沈明酥抬頭看了一眼天,這一瞧,便發現屋頂靠著角落的的青瓦之間,插著一面黑色的旗子。
她身份還未暴露,不方便飛簷走壁,回頭去找封重彥。
封重彥同秦智說完了話,不知何時已立在了她身後,也在抬頭看著那面旗子,吩咐喬陽,“取下來。”
喬陽躍起,輕松地拿了下來,一面巴掌大小的旗子,以黑色的粗布製成,上面繪有圖案,是一位駕牛車的天女。
這類圖騰很多人都認識,乃胡人的聖圖。
相傳胡人的祖先乃神人和天女,神人乘白馬從河東而來,天女駕青牛由平地松林泛潢河而下,二水合流,相遇為配偶,生下八子。
如今的青州,有些石壁上至今還殘留著曾經胡人繪製的乘白馬的神人,或是駕牛車的天女。
這面旗子嶄新,應該掛上去不久。
封重彥立馬讓秦智去搜其他兩家,果然找出了同樣的旗子。
明顯是一起有預謀有組織的動亂。
秦智有些愧疚,自己的地盤上竟出了這樣的事,且還被封大人遇上,不由惱怒道:“管他是人是鬼,藏在哪兒,掘地三尺我也得把它挖出來,抽它一層皮。”
怕他打草驚蛇,沈明酥及時道:“如此這番大費周章扮成‘冬熊’襲人,必不會就此罷休,今夜怕是還會再來。”
只要在‘冬熊’到來之前,提前找到被掛了黑旗的農戶,便能與‘冬熊’遇上。
沈明酥一語點醒,秦智轉頭看向封重彥,等著他的指示。
封重彥的目光卻盯著沈明酥,並沒有發聲的打算,幾人雖說已經看習慣了,但面對這兩副極端的面孔,還是有些不適應。
秦智不得不打斷道:“大人,接下來該如何......”
封重彥沒回答,而是把他的問題,轉述了一遍,問沈明酥:“娘子覺得該如何?”
往日白金娘子的稱呼,忽然少了‘白金’兩個子,僅僅一聲‘娘子’,總覺得變了味道。
在大鄴,娘子的含義有二。
一,無論是成婚的還是未成婚的,都被稱為娘子,年輕的叫小娘子,年長一點的,叫上姓氏再加上一聲娘子,比如說柳娘子,張娘子......
還有一種,則是夫君對妻子的愛稱。
以他此時的目光和語氣,還有最近頻頻往人身上粘的行為,實在怨不得人胡思亂想。
一堆的人鴉雀無聲。
只有沈明酥沒有懷疑,認為他並非故意為之,從前即便在沈家,他也是個極有原則的人,從不佔這些口頭上的便宜。
後來她到了昌都,見過了封家的規矩,便愈發肯定他是個一絲不苟的人。
他既問了自己,沈明酥便如實答了,“先找到插有旗子的農戶,再派人去蹲守。”冒然前去農戶家,只怕會嚇到對方,她是這裡的常戶,大夥兒又都認識她,有她在,對方會安心一些,主動道:“我去蹲。”
秦智看向了封重彥,請求指示。
封重彥又把她的話,轉述了一遍,只不過多加了一人,“今夜我與娘子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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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出去,福安實在忍不住,拽住了喬陽的袖子,“你就不著急嗎。”
“著急什麽?”
“主子眼睛瞎了啊,那寡婦有什麽好,你不知,自從主子見了她,魂兒都沒了,昨兒晚上,竟,竟在寡婦家過了夜,褥子都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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