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個個都在擔心,怕他走不出來,從此一蹶不振,又見其處理朝堂上的事務,一點也不馬虎,談吞之間也與之前沒什麽區別,便松了一口氣。
五年過去,主子的性子愈發穩沉。
今日這般失常,還是頭一回,心頭不由一震,抬頭看向跟前的婦人。
乍一眼瞧去,還會被那張臉嚇一跳,臉側的一道刀痕,破了小半張臉不說,似是常年經受著風吹雨曬,膚色粗糙暗黃。
不過是一位普通的農婦。
福安愣了愣,完全摸不清情況,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主子......”
封重彥沒應,也沒動。
福安心頭著急,也不敢再出聲了。
良久封重彥才一手撐著冰涼的地面,支撐起膝蓋,握住她手腕的那隻手一直沒放,帶著她一道站了起來。
沈明酥被他抓了這一陣,手腕又疼又麻。
即便他認出了自己,她也不能在眾人面前自爆身份,同他寒暄,問他這五年過得如何。
掙脫出他的手掌,她平靜地問他:“大人有事?”
封重彥心緒似乎平複了一些,面色又恢復了蒼白,只剩下了眼底的紅意消散不去,癡癡地朝她望去,眸光動也不動。
秦智忙著詢問底下人關於‘熊’襲百姓一事,並沒有察覺到這邊的動靜,轉過頭時,見封重彥正站在沈明酥跟前,神色一松,正好。
忙上前來,稟報道:“封大人,這位便是末將所說的白金娘子。”
封重彥乃大鄴的第一丞相,有些人一輩子都見不著一回,秦智怕沈明酥不認識,忙解釋道:“這位便是封丞相,關於‘熊’襲人一事,想尋你問問,你不用怕,把知道的說出來就......”
話還沒說話,封重彥已伸出手,拿走了沈明酥肩頭的藥箱,挎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輕聲問:“家在哪兒?”
一場風寒還未好,喉嚨似被風雪割啞,沙啞低沉,此時又帶了幾分親昵,聽得人心尖跟著一顫。
秦智愣住。
再看兩人,怎麽看怎麽不對。
知道自己怕是錯過了什麽,回頭望向福安。
誰知福安的神色比他還呆。
已經被認出來了,沈明酥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正欲轉身,及時想起來屋裡那位還在逃婚的弟媳婦兒,頓住了腳步,“去大人那兒吧。”
“好。”封重彥應得極快,轉身時,又握住了她的手腕,這回沒怎麽用力,輕輕地拖著她。
—
州府的院子雖沒有雕梁畫棟,但院子裡種了幾株紅梅,如今正在綻放之際,白雪壓上枝頭,如同一簇火焰,嬌嫩絕豔。
身後的房門半開,一眾人都守在了外面。
秦智悄悄回頭,轉到一半,不敢再轉,視線收回來,看向了一邊的福安,壓低了聲音問:“封大人認識白金娘子?”
福安日日跟在封重彥身旁,主子見過哪些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主子昨兒才來青州,怎可能認識什麽白金娘子。
還未回答,便聽裡面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喝茶,不燙了。”
秦智自認為是個粗心大意的漢子,聽到那聲音,此時也不得不往狹隘了想,疑惑問:“封大人的口味,應該不至於如此吧......”
福安一眼瞪了過去。
他那顆腦子,想什麽呢。
長公主是什麽姿色?
國色傾城。
封夫人曾擔心他走不出來,也不是沒想過替他續弦之事,前兩千才提了一句,主子便擱了手裡的茶盞,起身冷著臉道:“我封重彥的妻子是沈明酥,也只會是她。”
從那之後,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他的逆鱗。
包括封夫人,也是隻字不敢提。
但福安又無比清楚,五年了,主子一向不喜與人碰觸,尤其是姑娘,一見到人遠遠地避開,把那份喪妻之夫的姿態擺得明明白白。
今日卻拉著那位白金娘子的手,拉了一路。
任福安想破了腦袋,也回憶不起來,主子是何時認識的這位婦人。
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封重彥一聲,“閉門。”把所有心頭的疑惑霎時推向了更大的懸念。
福安來不及細想,轉身拉上了門。
房門一關,耳邊愈發安靜。
沈明酥捧著封重彥遞過來的茶杯,坐在他對面的蒲團上。
屋裡兩盆炭火一左一右地烤著,很快便熏得她背心發熱,再看封重彥身上還是披著大氅,似乎並沒有覺得冷。
想起一路上那隻冰涼的手,沈明酥忍不住問:“封大人生病了?”
封重彥目光一直在她臉上,挪不開,柔聲應道:“來時的路上,受了些風寒,無礙,很快就好。”
那可就奇怪了。
百毒不侵的身子,怎會沾染風寒。
沈明酥沒再問。
五年裡,關於他的消息,自己多少聽過,知道他還沒有走出來,對於那樁慘不忍睹婚宴,所帶給他的創傷印記,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自己也很遺憾,卻無能為力。
她不再是他的阿錦,連沈明酥都不是了,只是身在江湖一角的一位無名小卒。
她沒問,封重彥先問她:“過得好嗎?”
聲音一出來,便不覺發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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