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酥把藥箱放在牆邊的箱櫃上,取下披風,掛在了牆上,同雲冉道了聲,“多謝。”去盆裡淨完手,這才走到爐子前,看了一眼鍋子。
雖然同樣都是大雜燴,但今日又不同,裡面全是羊肉。
憑老頭子的財力,買不起。
看了一眼身旁嬌嬌柔柔的小娘子,沈明酥問道:“哪家宰羊了?”
“我從允州買來的,來之前打聽過了了,青州的物資緊缺,牛羊尤其貴,便讓人殺了三頭羊捎上,打算過來賣個差價。”
沈明酥一愣,逃路都不忘賺錢。
“你缺錢?”
“不缺。”
出嫁時,封家補了她薑家一抬嫁妝,其中有一箱子銀票,少說也有萬兩,她不缺錢,但不耽擱她有一顆想要賺錢的心。
見沈明酥臉頰凍得通紅,雲冉抱起了腳邊的貓兒,放在沈明酥懷裡,“姐姐抱著吧,可暖合了,一路過來,要不是她,我早就凍僵了。”
還以為她是舍不得丟下自己的寵物,原是找了個移動的手爐。
昨日沒再馬車上搖晃,歇了一夜,雲冉又給貓兒喂了沈明酥熬的藥,今日貓兒已經緩了過來,似乎也怕冷,蜷縮成一個球,乖乖地躺在沈明酥懷裡。
肉已經燉好了,就等著沈明酥。
雲冉拿著杓子,先給王老太醫撐了一碗,“爺爺,這塊肉燉得爛,您吃,小心燙......”
沈明酥不動聲色地看著。
挺有本事,知道先從胃開始攻略。
老頭子在村子裡是出了名的倔,五年來不願意與人走動,也從不給人好臉色,昨日這姑娘住進來,他還一副臭臉,怨她多管閑事。
如今相處了半日,這會子已經笑起了褶子,“好,好,白金也吃......”
雲冉又給沈明酥添了一碗,“青州的羊肉比允州貴太多了,同樣的價錢只夠我買一隻。”
之後便說了她的打算,“我想好了,馬上就是年關,回也回不去,三隻羊我今兒埋在了雪地裡,明日便拿出去賣,賣兩隻,這樣花出去的本錢也能收回來,還能再賺一隻的錢,余下一隻咱們就留著過冬。”
話語間,全然沒把自己當成外人。
沈明酥剛抿了一口羊肉湯,神色忽然一頓,“你說你埋在哪兒了?”
“院子裡棗樹下的雪堆裡,得幸是大雪天,放上一兩月不成問......”
“趕緊去看看還在不在。”沈明酥一聲打斷。
雲冉一愣,何意?
莫不成還有人偷?
忙放下碗,起身出去。
王老太醫這才盯著沈明酥袖口上沾上的一滴血汙,問道:“今日去哪兒了。”
“軍營。”
王老太醫倒不意外。
當年她身上的傷還未養好,便急著要來青州,到了青州後,固安帝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以自己太醫院的身份,暗裡求見,帶她去見了固安帝最後一面。
兩人在裡面說了什麽,他並不清楚,但固安帝最後一刻走得平靜安詳,想必是釋懷了,臨走之時讓人給她送來了三隻雪狼崽子。
這些年她一直養在身邊,雖說不問世事,私底下卻一直在默默地關心著戰事動向。
趙家只剩下了一位年輕的陛下,作為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她內心深處,又何嘗放心得下。
不回昌都,守在這一方,替他看著江山,也挺好。
王老太醫問她,“打仗了?”
“沒有,昨兒夜裡後山下來了幾頭餓熊,咬傷了幾十個人。”
“熊?”王老太醫眉頭一皺,“這幾年青州沒打仗,林子裡的野獸都快被村民獵光了,哪裡來的熊,你看到傷口了?”
“看到了。”沈明酥點頭,“倒很像咬傷。”
王老太醫還未來得及再問,忽然聽到外面一聲驚呼,“我的羊肉......”
是雲冉。
沈明酥眼皮子一跳,“完了。”
兩人跟著起身出去,立在屋簷下。
只見棗樹下的三隻雪狼,每個嘴裡都吊著一根骨頭,吃得津津有味。
都說狐狸狡猾。
狼也一樣。
雲冉已深一腳淺一腳,跑去了雪地裡護肉,“三位狼爺,口下留情啊,你們好歹給我留一點,讓我回本啊......”
沈明酥深吸一口氣,“金伯鷹,你給我過來。”聲音帶了幾分怒意。
被叫住的那頭雪狼,眼巴巴地朝她望來,嗚咽了一聲,不情不願地放下了骨頭。
他一放,旁邊的兩隻雪狼也不敢再動,乖乖地放下了嘴裡的肉。
—
盡管撲救得及時,雲冉還是失去了半頭羊。
自己的狼犯了錯,作為主人她不得不承擔後果,隔日一早沈明酥便陪著雲冉去賣羊肉。
青州因前幾年戰亂不斷,物資匱乏,從允州進青州沒人管,可想要從青州出去,便得拿到通關文書才能通行。
青州的老百姓之所以不願意出去,一部分是真不想挪窩,另一部分也是怕麻煩。
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外面的貨還沒送到,宰羊的人少,買羊的人多,兩人推著板車出來,半路便被買肉的百姓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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